“今日琼林宴上,若非是晚生谨记相公的提点,恐怕难以顺利过关。“
“之所以深夜前来,一则是怕於相公名声有碍,二则是对今日琼林宴发生诸事,心中有诸多疑惑,实在等不到明日。“
“若是搅扰了相公,还望相公看在家父的面上稍加宽谅。”
这话说的十分谦恭,一副歉意的样子。
见此状况,吕夷简的脸上顿时冰雪消融,道。
“年轻人初入官场,偶有莽撞之举,是正常的。”
隨即,他指了指旁边的吕公弼,开口道,
“这是小儿公弼,与你年纪相仿,虽然书读的不行,但是,倒也还算勤勉,你能考中榜眼,才学一道,就连晏参政都讚不绝口,离京之前的这些日子,可以多指点指点他。”
说罢,吕夷简侧了侧头,对著旁边仍有些迷惑的儿子道。
“公弼,还不见过韩世兄?”
於是,吕公弼连忙拱了拱手。
“见过韩世兄!”
听到这个称呼,韩琦的眼神顿时一亮,连忙拱手道。
“承蒙相公抬爱,晚生受宠若惊。”
厅中的气氛顿时变得亲切宽鬆了许多,隨后,吕夷简让人上了茶点,又让韩琦和吕公弼二人左右分坐后,这才问道。
“今天琼林宴上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官家行事,向来出人意料,想必,你们的这场宴饮,也颇有压力吧?”
韩琦苦笑一声,道。
“之前听族中长辈常说天威难测,我始终不解其意,经过今日一宴,这才算是真正明白了几分.
面对韩琦脸上的苦涩,吕夷简也微微正色,开口道。
“那就说说吧,有什么想问的,尽可说来。”
於是,韩琦这才整理了一下语言,將今日琼林宴上,他的所见所闻,细致的说了一遍。
整个过程当中,吕夷简听的十分认真,偶尔甚至还开口问了几句。
直到韩琦將所有的细节描述清楚之后,最后,他才略显歉意的开口道。
““.-晚生不才,观官家今日之举,应是对我等新科进士十分重视,只是,这赐婚一事,毕竟是终身大事,但若是直接推辞此事,又怕辜负圣恩。“
“家父生前,曾说吕,韩两家世代交好,吕相公便如晚生长辈一般,故而,这才贸然前来,请相公提点一二。”
不过,闻听此言,吕夷简却並没有直接开口回答,而是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
片刻之后,他將目光看向韩琦,道。
“近些日子以来,找上你来议婚的人,可不少吧?”
一甲前三名,向来都是未来宰相的热门人选,尤其是韩琦这般年纪,再加上有又特恩,直接授予了朝官的品级。
可以说,未来的两府当中,必然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这样的一个人物,在如今的汴京城中,绝对是炙手可热的。
闻言,韩琦倒是也不遮遮掩掩,略一沉吟后,便道。
“確实有不少媒人上门,家父生前的一些同僚,也托人递了话,不过,晚生刚刚中举,诸事繁多,便也没有敢轻易应承。”
“是没选到满意的吧?”
吕夷简微微一笑,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的小心思。
要知道,对於这些新科进士,他多少还是有几分关注的。
如今向韩琦拋出橄欖枝的,有不少都是朝中重臣,虽然未到宰执,可也不乏尚书,侍郎一级的人物。
但是,韩琦却始终都没有应承,这般心思,其实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