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张耆著开口,道。
“陛下,党项一族,近些年来虽然崛起甚快,但是,毕竟是小族蛮夷,文明不兴,其兵虽战力勇猛,但地处偏远,后勤不足,並不像辽国一般占据地势。”
“所以,臣以为如若真的有战事发生,或许初期我大宋处於劣势,但是,只要时间拉长,率先崩溃的,必然是党项。“
“唯一所需虑者,是辽国会不会趁此机会,从中肘。”
“但即便是辽国出手干预,也不可能倾力援助,所以,臣以为即便是真的开战,我大宋也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获胜!“
要知道,大宋的武將,一般都是低调处事的。
张耆虽然是枢密使,但是,毕竟也是武將出身,可即便如此,他给出的答案,依旧是在考虑辽国干预的情况下,有七成胜率。
由此便可看出,在如今的大宋朝中,对於党项的整个態度,其实是偏向於轻视的。
不过,面对这样的答案,赵禎显然是不满意的。
於是,他转向一旁的曹瑋,问道。
“曹副都使觉得呢?”
和张耆不一样的是,曹瑋是真正的,半辈子都在沙场当中度过的,而且,这些年他的主要对手,就是党项。
所以,面对张耆乐观的结论,曹瑋虽然顾及他枢密使的身份,但是,迟疑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道。
“陛下明鑑,臣以为,党项未来,很可能是仅次於辽国的大敌!“
不出意外的是,这话一出,张耆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好看。
曹瑋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对著张耆拱了拱手,道。
“张枢使,我知道这些年来,党项族李德明对我大宋十分恭顺,但是,这都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
“早年间,我知镇戎军时,曾和党项一族打过交道,当时的党项首领,尚是李德明之父李继迁。”
“此人奸诈狡猾,野心勃勃,数年来东征西討,扩张势力,李继迁死后,李德明继位,虽然休养生息,与大宋交好。”
“但是,这些都不过是偽装而已,这些年,在李德明治下,党项一族营造城闕宫殿,宗社籍田,早已经是一副帝王气派。”
“到我回京之前,最新得到的消息,据说李德明已经在筹谋攻取甘州。“
“如此行径,深肖其父,如若放任不理,只恐十年之內,便成我大宋之强敌!”
所以说,大宋还是有能人的。
这番话说出来,赵禎对於曹瑋的评价,不由再上了一层。
果然,还是只有真正从沙场上搏杀出来的將领,才真正是能有战略眼光的人。
其实话说回来,曹瑋和党项之间,一直都是对手。
当初李继迁征西蕃失利,曹瑋就曾在他回程时设伏,想要將他杀死。
后来,李继迁病死,曹瑋再度提出,应当趁此机会剿灭李氏一族,可无奈当时的大宋朝廷,被李德明的假意投效所骗,並不採纳曹瑋的建议。
也正因於此,才使得党项一步步坐大,最终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相较於早就知道这些內情的赵禎,张耆听了曹瑋的话之后,还是有些怀疑,道。
“李德明一向恭顺,即便是他在党项族地跋扈乃至是逾制了些,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党项毕竟是小族,地处贫瘠,曹副都使这话,怕是有些夸大吧!”
见此状况,赵禎不由嘆了口气。
他没记错的话,在太祖太宗年间,宋人对於党项,还是十分慎重对待的。
结果不过是数十年过去而已,就连张耆这个枢密使,竟然都对党项轻视至此,也难怪后来的宋夏战爭,大宋败的那么惨重。
眼瞧著二人爭执不下,赵禎想了想,翻了翻手边,拿出了一份密信,递了过去,道。
“张枢使不妨,先看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