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宫中有手书降出,有意將此次科举进士分为三甲,一甲前三名授予朝官,领御史差遣,
二甲五十名,授京官,其余为三甲照旧例授流內官。“
“然而自隋唐以来,向以不歷州县,不入朝官,新科进士领御史差遣,无旧例可循,於国家社稷有损,中书不敢遵命,此手书还望蓝都知带回,请太后三思。“
这番话,冯相公倒是没有刻意的抬高声音,
但是,常朝本身就是最多官员参与的场合,再加上,此刻朝会已经结束,底下官员们本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议论著。
所以,几乎片刻之间,这番言语就传遍了所有人,嗡嗡的议论声再次响起,垂拱殿外一阵譁然眾人先是震惊於,太后竟然要破例让新科进士授官御史,隨后,又感慨於冯相公竟然敢当眾封还太后手书。
一时之间,不知內情的眾多官员,望向冯相公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敬意。
就连那些昨天去政事堂闹事的言官们,闻听此言,也是一阵惊疑不定,心中各种想法不断闪现然而,对於从各方投来的,或是震惊,或是敬畏,或是质疑的目光,冯拯却稳稳的站在原地,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见状,蓝继宗也知道情况非同小可,於是,接过手书,拱手一礼,匆匆便回了宫中。
面对这种状况,冯拯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依旧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著。
他不挪步,底下的官员们也都不好意思离开,於是,眾人纷纷聚在一起,开始进一步討论刚刚那简短的话中透露出的信息。
与此同时,还有些消息灵通之辈,甚至开始对这份太后手书的內容做出补充,乃至是关於中书討论这份手书的场景,也开始有了只言片语的传播——
在这些消息当中,中书的这场议事,变成了激烈的爭论,冯拯,吕夷简,鲁宗道力主反对,但是,在王钦若,钱惟演的阻止下,最终搁置。
或许,这也是冯相公选择独自一人在常朝上奏稟的原因吧-—“
隨著眾人的议论越来越激烈,蓝继宗也从后殿迴转,重新来到了冯拯的面前,道。
“冯相公,太后口諭,拔擢新科进士为御史,是因此次科举人才眾多,官家篤重良才,故有特恩,虽无旧例,却並无违制之处,命中书照旧擬制。“
话音落下,底下更是一片譁然,
虽然说,这番话解释了为什么要给新科进士授御史,但是同时,也证实了这一消息的真实性。
当下,底下的言官们再也忍不住了,侍御史蔡齐率先道。
“御史言官,乃国之利器,惩奸除恶,上辅君王,下安黎庶,文武百官,无所不察。”
“如此要职,岂可让初入仕途之人担任?请蓝都知入內稟告,侍御史蔡齐请见太后!”
有了蔡齐领头,其他的御史言官也纷纷跟上,道。
“不错,不歷州县,不察民情,如何能够懂得民间疾苦,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
“確实如此,我这就擬奏,劝諫官家,且不可如此衝动!“
有了刚刚的铺垫之后,蓝继宗的话刚说完,底下立刻便群情汹汹的炸开了锅。
见此状况,蓝继宗微微有些无措,仿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於是,这个时候,冯拯开口道。
“蓝都知,此乃眾臣之意,並非我一人觉得不可,还望都知回稟太后,为朝廷计,收回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