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过去·——”
不多时,政事堂议事厅前。
一队数十人组成的宫人队伍前,蓝继宗手中拿著一份白麻制书,缓缓展开,读道。
“门下:古之有国家者,体乾坤之象,明教化之源,必正人伦,以齐天下,姜任之佐周道,阴马之隆汉风,皆有茂规,垂於方册.—“
“子城使陈寿女陈氏,惟时淑媛,祗事掖庭,心容具善,言德参和-————-可立为皇后,仍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钦哉。“
虽然说,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但是,当看到这份制书的时候,在场的一种宰执,还是忍不住嘆了口气。
原本他们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太后说不准会改主意,可这制书一下,便算是板上钉钉,毫无转圜的余地了。
接了制书,原本该商议一番接下来的安排,
然而,想著接下来那帮言官们可能会出现的反应,冯拯实在没什么心情。
所以,吩咐下去下午再商议册封仪典的事,他自己便回了公房当中。
在公房当中坐下,冯拯重重的嘆了口气,还是决定將他面前的这壶饮子先泡好再说。
於是,他將桌上散落的紫苏残渣扫到一旁,然后慢条斯理的拿出一片新的叶子,隔著炭火烘烤起来。
沸水滚汤,冯相公满意的將火候正好,散发出微微香气的紫苏叶拿起来,准备放进壶中的时候·——
“冯相,不好了!”
又是撒了一桌,冯拯顿时站了起来,脸色黑的嚇人。
然而,看清楚来人之后,他原本要骂出口的话,却又生生的吞了下去。
“吕参政,你怎么来了?”
不错,这次进来的不是中书舍人,而是参知政事吕夷简。
同为宰执大臣,总归是不好发脾气的。
看著对面脸色一阵难看的冯拯,吕夷简倒是也没时间废话,直接道。
“这是昨天下衙前,宫里刚下的奏札,冯相看看。”
下衙前送来的?
这个时间让冯拯心中隱约有些不安。
於是,他也顾不上自己的茶叶,拿起吕夷简递过来的奏札,转回到自己平素处理公务的桌案后,便埋头看了起来。
“这是——宫中直降?“
片刻之后,冯拯的眉头拧著,从奏札当中抬起了头。
这些奏札,全都是反对册立陈氏为皇后的言官上的。
当然,这並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些奏札当中,並没有经过任何的批答。
一般来说,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尚书內省未曾进呈御前,从通进司取奏之后,直接降出到了中书。
严格来说,这並不算是违制。
毕竟,朝廷政务繁多,像是一些地方呈送上来的,有多年先例和固定规制可循的日常事务,没有必要去烦扰皇帝。
这种奏札送到宫中之后,一般会直接降出,中书代为批答之后,付舍人院直接擬制,再送入宫中用印。
可问题是,何种事务可以直接降出,尚书內省有著严格的规定,可眼前的这些.—
“不错。”
鲁宗道简短的回答了一句,旋即,他迟疑著,道。
“按照规矩,这並不属於尚书內省可以直降中书的范畴,如今並无批答送到了中书,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宫中的意思。”
闻言,冯拯不由揉了揉额头,一阵头疼。
这摆明了就是要中书扛这个事儿可问题是,他又能怎么处理?
心中苦恼之际,外间忽又响起一片喧闹,於是,冯拯眉头微皱,忍不住轻轻敲了敲桌子,对著门外问道。
“出什么事了?为何喧闹?”
这个时候,原本守在外间的舍人匆匆忙忙的进来,道。
“回相公,外面,外面有好几个言官,聚在政事堂的门口,喝骂不止,说————·说————“
“说什么?”
冯拯神色一沉,问道。
於是,舍人这才敢小心翼翼的道。
“说———.中书尸位素餐,一意諂媚君上,有———.有负家国重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