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张从训再度拱了拱手,道。
“不错,这次贡举之事,京中有不少人家,都云起响应,除了放出这些豪言壮语之外,还有许多富户合伙,包了几座酒楼客栈,说是供赴京赶考的举子们免费居住。”
这么积极?
要说这什么送家產,招女婿还都可以理解,毕竟,只是说说大话,到最后未必要实现。
甚至於,如果因为这些大话,最终真的招了一个登第的举子当女婿,倒也不算是亏。
但是,这齣钱包楼,可是要实实在在钱的。
这帮商人,如何竟这般捨得?
“查了吗?”
赵禎眼神微眯,手指敲了敲眼前的桌案,开口问道。
虽然说,目前来看,这事儿是朝著好的方向发展的。
但是,涉及到贡举,还是需要小心,至少,这么大的动静,背后到底是谁在推动,赵禎觉得,
还是要心里有底的。
原本,他没想著立刻就能得到答案。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张从训还真就点了点头,道。
“回官家,皇城司已经派人查过了,这次出面说服这些富户的,是开封府功曹梁適。”
赵禎皱了皱眉,在脑中搜颳了一圈,也没找到印象。
“此人是谁?”
如果说,梁適真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功曹的话,那么,显然不至於让张从训特意拿到圣驾面前来说。
果不其然,闻听此言,张从训躬身道。
“回官家,此人乃是工部尚书,知毫州马亮的学生,而这位马尚书,是中书吕参政的岳父,后来,吕参政权知开封府后,便像朝廷举荐了梁適,任开封府功曹。”
得,这么一说,赵禎就明百了。
原来,还是吕夷简在背后使劲儿。
要说这个老狐狸,狡猾是真的狡猾,聪明也是真的聪明。
之前在殿上,刘娥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他,吕夷简立刻就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並且尽心尽力的办事。
他很清楚,这段时间,宫中最关心的,必然就是这些举子们的安抚状况。
所以,特意选了梁適这么个和他关係亲密的老下属,目的就是为了像宫中展示他的功劳。
不过.—
“张从训,你回头替朕去办一件事。“
赵禎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你去和皇城司沟通一下,將近些年来三品以上的大臣的子弟入仕情况整理一下,除此之外,
他们的后辈,同族嫁娶之事,也整理出来,拿个名单出来,让朕看看。”
“是——.—
张从训眨了眨眼,不知道官家为何突然吩咐了这么一句,但是,也不敢多问,只是老老实实的应声。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梁適这桩事,让赵禎突然想起来一个状况。
那就是,吕夷简这个人,除了狡猾多谋之外,他之所以能够在朝堂上屹立不倒,很大一部分原因,靠的就是他身后庞大的姻亲集团。
已经致仕的宰相王旦,尚未致仕的尚书马亮,许多的朝中重臣,都和他有姻亲关係。
整个仁宗一朝,要论关係最盘根错节的人,毋庸置疑就是吕夷简了。
当然,这种状况不止吕夷简一个人。
事实上,如今的大宋官场上,姻亲关係,是最主要的人脉关係,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造就党爭的原因之一。
毕竟,对於大多数人来说,帮亲不帮理是正常现象,不是任何人都有鲁宗道这种倔脾气的。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手里有一份这些大臣们相互结亲的详细名单,都是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