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状况,赵禎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
“科举乃是大事,关係到国家取才,歷代先帝都极为重视,不断完善补充,但始终未曾形成真正的典制。”
“如今天下承平,文华繁盛,自当为天下举子彰科举之盛。“
“此事,朕曾和晏参政,鲁参政,吕参政等人私下商议过,又和大娘娘再三斟酌,方才確定下来。”
“不曾想,便是这区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外间如此议论纷纷,倒是朕想的不周到了。”
话说的很客气,以致於,底下吕夷简等人闻言之后,连忙拱手道。
“官家言重了,是臣等未能保密,这才引得如今之事,还望太后,官家降罪。“
话隨是如此说,但是,眾人的心中念头却在急转。
官家说的这些,都不是什么稀罕的词儿,无非是冠冕堂皇的话罢了。
但是,这看似不过是隨意开口的话,却透露出两个重要的信息。
其一,官家私下召见过宰执大臣,当然,这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官家在这样的场合,
当著太后的面,大大方方的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丝毫不担心太后因此而动怒。
这便说明,太后必然是早就知道此事,而且,並没有因此事生气的。
其二,官家说和太后再三斟酌,才定下此事。
这便说明,不管两宫到底是如何沟通的,但是,如今的结果就是,太后应允了此事。
这两个结论一出,在场眾人的心中皆不由微微一惊。
要知道,从前些日子太后压下奏札的举动来看,她老人家对此事可是十分的不满啊。
可结果,就这么两日的时间,就改了主意?
却不知,官家到底是怎么做的。
当然,眼下不是想这个的事,不论如何,官家能够说服太后,总归是件好事。
作为首倡此事的中书大臣,甚至是朝中大臣,一旦此事能成,那么,可是足够刻上他们墓碑的大事。
“大娘娘方才就说了,召诸位前来,不是来问罪的,而是来商量办法的,倒也不必如此拘谨。”
就在眾人心中念头转动的同时,上首赵禎却已经再度开口了。
不过,也正是他这句话,让殿中有些心思灵敏,比如吕夷简这样的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要知道,往日里议事的时候,官家可基本上都是作壁上观,全都由太后做主的。
但是这次,官家不仅態度更加隨和了,而且,似乎是可以决定一些事情了?
心中微微一震,吕夷简的眼神当中多了几分若有所思。
然而,来不及细想,殿中的声音,便將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官家,太后,既然是畅所欲言,那臣等也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开口的人是冯拯,他一张嘴,这语气便有些不善。
“我朝科举,的確有许多不完善之处,晏参政几人联名的奏札,臣也看过了,確有一些可取之处。”
“但是,恕臣直言,如今科考在即,即便是真的要更动科举,也不该是在这个时候。”
“而且,科举乃国之要事,不可轻动,以目前臣看到的这些举措而言,尚有许多待商榨之处。
“此事,还请太后,官家三思。“
话音落下,殿中顿时针落可闻。
冯拯作为首相,他的份量,绝对是无人可以忽视的。
只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位一向以稳重著称的冯相公,在这件事情上,会如此直接的亮出自己反对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