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状况,张从训连忙去传了医官前来,可还没等医官过来,刘娥便已经到了。
“你们是怎么照顾官家的?竟让官家在雪地里站了半日?”
於是,当赵禎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刘娥坐在床边,脸色铁青的训斥著满殿侍从的样子。
“大娘娘·.”“
赵禎的声音罕见的有些软糯,带著浓重的鼻音。
这道声音並不大,但是,刘娥立刻就拋下了那帮內侍,转过头来,脸上充满了关切,伸手摸了摸赵禎的额头,带著几分责怪道。
“冬日天寒,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道吗?怎敢在雪地里站那么久?”
这话分明是在关心,但是,说出来依旧带著一丝教训。
赵禎倒是並不害怕,知道刘娥本就是这样的性格,他拉了拉刘娥的手,道。
“大娘娘—.“
於是,刘娥那张脸也就板不下去了,语態也不由放软,道。
“你啊,真是叫我怎么说你好———.”
无奈的嘆了口气,刘娥转头对著蓝继宗吩咐道。
“去尚书內省传命,今日且先不要送奏札过来了,官家病了,我要亲自照看。“
“是—.—..”
蓝继宗拱了拱手,连忙下去办事。
很快,医官使赶到,好生折腾了一番,又是诊治,又是抓药,煎药,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崇徽殿中才安生了下来。
刘娥亲自端著药碗,一口口的送到赵禎的嘴边,看著他喝下去,这才放下心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赵禎的身体並不算健壮,每次他生病,刘娥不管手头有多重要的事,基本上都会陪在他的身边。
喝了药之后,又用了早膳,赵禎的精神这才好了一些。
面对著刘娥徵询的眼神,他沉默了片刻,低下头开口道。
“大娘娘,我听说,八王叔病了————.“
这话一出,刘娥微微一愜,旋即,她便像是明白了什么,沉默著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她轻嘆一声,重新抬头,迎著赵禎的目光,开口道。
“是,就在刚才,医官来报,说定王昨日高热,一夜未退,醒来之后,便神色混沌,语气疯癲,应是因高热导致的狂症,如今,赵允熙已自请上表,说要封闭府门,为定王侍疾。“
话音落下,崇徽殿中,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
窗外,积雪压弯了枝头,而落,发出沉闷的声响,越发显得殿中幽静不已。
阳光透过窗,打在地板上,落在人身上,却丝毫带不来半点的温暖。
一片无言之中,到底是刘娥率先打破了僵局,道。
“官家可是心中有怨,觉得大娘娘这么做,手段太过狠绝?”
赵禎的神色有些复杂,他抬头,迎著刘娥的目光看去,又低下头,低声道。
“我当然知道,大娘娘这么做,是为我著想。”
“刘从德一案,赵允熙毕竟有所参与,他到底有没有別的念想,背后有没有八王叔授意,这些都未可知。”
“但是,顾及到皇家顏面,这些事情也不能细查,再加上,刘从德一死,很多事情也就说不清楚了。”
“如今的局面,既解决了隱患,又给各方留了体面,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听了这话,刘娥才点了点头,脸色略感欣慰。
不过,也只是片刻,她便又皱起了眉头,看向赵禎的目光带著一丝疑惑。
见此状况,赵禎的声音越发低了下来,低著头,略显苍白的脸色,越发显得有些憔悴。
他的声音低的几乎让人难以听清楚,开口道。
“母亲,儿只是———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