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对於他们这些大臣来说,並不支持官家太过任用宦官,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官家手头可用的人多了,那么,跟外朝的沟通也就更方便了。
等到以后亲政的时候,难度也会小上一些对,虽然说这件事情眼下还不是提的时候,但是,在朝臣的心目当中,其实有不少人,已经在考虑官家何时亲政了。
毕竟,作为传统的士大夫阶层,他们自幼读的圣贤书中,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鸡司晨,国之否运,主少国疑,更是社稷之患。
所以,他们虽然也支持刘娥秉政,但是內心当中,还是期盼著官家能够快快长大,正式亲政让国家的最高权力恢復正常运行。
这种时候,如果说因为他们的反对,而使得官家这两年好不容易用起来的人手,被太后给整掉,那么,就適得其反了。
眾人当中,尤其是鲁宗道,听了张知白的话,顿时神色一变,道。
“太后,此事的確是臣考虑不周,还望太后恕罪。“
作为东宫旧臣,鲁宗道本还想再就官家出宫一事劝諫一番,但是,有了张知白的提醒,他立刻就意识到,这可能会成为太后对官家做文章的藉口。
所以,短暂的权衡之后,他立刻就放弃了继续追究皇城司的事。
珠帘后,赵禎见此状况,也忍不住看向了刘娥,正好瞧见这位大娘娘对他眨了眨眼睛。
於是,赵禎心里便明白了什么,继续做自己的泥塑木雕。
另一边,整了整自己略显褶皱的大袖,刘娥又道。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其他几位卿家,可有异议?”
鲁宗道这个刺头,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王曾和吕夷简得了『好处”,王钦若和钱惟演二人,
惟太后之命是瞻,剩下一个冯拯,也不愿去触这个霉头。
眾人对视一眼,正要开口称是,却不防一旁枢密院这边,向来不怎么开口的曹利用却站了出来,道。
“太后,臣有话说。”
眼瞧著这位大腹便便的曹侍中开了口,在场眾人不由有些意外。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
刘从德一案,乃至是此前的钱庄一案,都是皇城司经办的,所以,具体的案情和涉及的人员,
都没有对外公开。
虽然说,后来刘从德死后,他们隱约听说,曹利用的侄儿曹被带去问话了,但是,被问话的也不止他一家。
刘从德是京城里著名的紈子弟,和各家的小辈都有往来,基本上和他有点交情的,皇城司这些日子,要么遣人来唤,要么登门来问,总归是都走了一遍。
所以,除了知道一些內情的吕夷简之外,其他的这些宰执大臣们,对於曹利用此刻出面,都是一阵疑惑。
稍停了片刻,帘后传出太后平静的声音,道。
“曹侍中有何事?莫不是边境军务又出了变故?”
前一句话很正常,但是后一句话,莫名让人感觉,有一丝提醒的意味。
不过,曹利用却像是没有听出来一样,接著道。
“太后容稟,皇城司虽不隶三衙,但仍属禁军之列,本职应在宿卫宫禁,近日以来,臣得到诸多奏报,声称皇城司中人军纪废弛,在汴京城中仗势欺压百姓,屡有实证。”
“臣受先帝大恩,掌枢密院军政,不可不奏。”
说著话,他拿出一份奏札,递了上去,道。
“太后明鑑,臣方才所言,俱有实证,恳请太后下令,命枢密院遣员,重整皇城司军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