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现在,他用区区一个铺子,就换得了这位张殿头这般实实在在的教导。
换到以后,別说是一个铺子了,就算是成堆的黄金摆出来,也难再拿到这种直白的道理了。
当然,如今陈寿不可能预测以后,但是,光他如今理解到的程度,就已经足以让他觉得,这铺子没白送出去了。
“所以,当时张殿头您才不让我替蓝高班求情?”
想起刚刚在殿中,他说话之前,张从训警告他的眼神,陈寿总算是隱有所悟於是,张从训点了点头,道。
“我说这话您別不爱听,您自己也知道,真正算是官家岳丈长辈的,只有皇后之父,婕妤娘子对我们这些內侍来说,算是主子,可在官家面前,也只能算是臣子嬪御。”
“官家是何等尊贵,莫说您现在没有隨婕妤娘子得到荫封,就算是有了,那也算不得什么。”
其实,这话还是说委婉了。
实话就是,你陈寿在官家面前,算个什么东西,官家惩治內宦,罚的是他不守规矩,真以为是在替你出气吗?
“那官家最后——”
陈寿当然听懂了,情知自己犯了错,但是,心中却还抱著一丝希望。
不过,张从训却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道。
“官家最后没有继续苛责蓝元震,是官家仁慈,不想在这个时候,伤了婕妤娘子的面子。”
话说到此,张从训略停了停,到底没有说的太深。
其实,在他看来,就算是陈熙春,现下在官家面前,也未必能有说情的资格。
只不过,官家册封陈熙春,就是为了让陈寿拿到皇亲的名头,好让钱庄的信誉立起来。
所以,这个时候,至少得让外人看著觉得,陈寿和陈熙春父女俩是很受宠的。
这层心思,张从训看的明白,但是,这就涉及到揣测圣意的层面上了,別说是一个绸缎铺,就算是十个铺子,也不值得他说出来。
顿了顿口气,张从训略过这一节,继续道。
“但是,当时不罚,不代表这事儿就了了。
“我当时拦著您,就是因为,要是您不插手,那么,官家顶多再罚一番蓝元震,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您开了口,官家顾著婕妤娘子的面子,只能答应下来,虽然表面上看,
是让蓝元震免於责罚,可这事儿却只是面上平了,之后,官家必然还有另外的处置。”
“所以,您开口求情,表面上看是帮了蓝元震,可实际上,反而是害了他!”
不夸张的说,张从训应该算是现在宫中最了解皇帝的內侍了。
当时陈寿心中惶恐,第一时间將目光投向蓝元震,其实已经隱隱能够说明,
在他心里,对这位蓝高班的敬畏更盛於对刚刚见面的皇帝。
之后,陈寿又替他求情,这很难不让皇帝联想到,这二人是否过从甚密。
原本,看在那两锭金子的份上,张从训还想帮一把,可谁想到,这陈寿到底还是踩了坑。
“那—.—·那——.”
此言一出,陈寿顿时就慌了神,道。
“这—.我—.—·张殿头,那我不是闯祸了?您———您帮帮我,我日后必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