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开了这个口,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於是—.
政事堂。
隨著王钦若和鲁宗道的到来,中书的格局重新发生了变动。
每日的议事会上,王曾和吕夷简算是一派,王钦若算是一派,时常爭执不休剩下的两人,钱惟演喜欢当和事佬,一边靠著私交劝王曾,一边靠著和宫中的关係劝王钦若。
至於鲁宗道,他仍旧是看不惯王钦若,时常帮著王曾和王钦若爭吵,但是,
有冯拯压著,他倒是也不会太过分。
於是,中书重新恢復了平衡。
对於冯拯来说,虽然王钦若並没有像预料的一样,像自己靠拢,但是,他举荐了鲁宗道,也算变相的实现了冯拯的目的,还了这个人情。
在如今的议事当中,冯拯虽然不能像以前丁谓一样专横独断,但是,在这种复杂的格局之下,他已经能够拥有,和首相匹配的权威了。
从这一点来看,冯拯还是十分满意的。
当然,不满的地方也有,那就是,宫中对於丁谓一党如何处置,始终处於摇摆的状態。
这让冯拯有些担心。
虽然说,丁谓这次罢相和以往不同,是罢官流放,应该说復起的可能已经几乎不存在了。
但是,凡事总有万一。
冯拯的性格偏於稳重,所以,他一直都更倾向於斩草除根,像当初丁谓对待寇准一样,將所有和丁谓有牵连的人都逐出京师,这样才算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坐在公房当中,想起今日吕夷简悄悄过来,和他谈的那些话,冯拯的心神有些不寧。
他隱隱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激进了,但是,再转念一想,这件事拖了这么久,似乎也的確,该给宫中一些压力了·—
“冯相,宫里蓝都知前来,说有太后手书要宣。”
外间有舍人进来,躬身行礼,恭敬开口。
於是,冯拯这才收回了思绪,站起身来,打算出门。
到了议事厅中,他抬眼一扫,便见得眾人都已经到齐了,见他进来,纷纷起身迎接。
目光又落到同样站在厅中的蓝继宗身上,冯拯不由嘆了口气。
曾几何时,宫中宣达手书,不管是谁来,都只需要当日押班知印的宰执出来便足够了。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下子就变成了只要有蓝继宗这样的大鐺亲自前来,
就要所有宰执放下手头的事一同出来接手书。
哦,好像是他升为首相那次来著·—··-那没事了。
矜持的对著在场眾人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冯拯来到上首站定,开口问道。
“蓝都知今日亲自前来,可是宫中有何话要传达?”
“劳诸位一同前来,实在是今儿事有些多,所以,一同说了,免得耽搁时间蓝继宗倒是一如往常般谦恭,对著眾人做了个揖,然后拿出一份手书递了过去,道。
“这头一桩,是关於吕参政刚刚送进宫的,奏请裁撤礼仪院的章奏,太后和官家商议过后,已然准了,之前礼仪院所掌诸事,一併归入太常礼院,著命中书详定其中细则,覆奏呈上。』
话音落下,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吕夷简,神色不同。
冯拯早已知道內情,自然是淡定的很,与之相较,王曾虽然也知道此事,但是,却对宫中如此乾脆利落的就准了此议,感到有些异。
至於其他人,他们之前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眼瞧著吕夷简闷声不响的干了这么大一件事,望向他的目光,也不由多了几分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