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三十万大军,灰飞烟灭。”
“頡利可汗,被生擒。”
“什么?!”
“这绝无可能!”
“房相,你莫不是在说书?”
三天,击溃三十万突厥铁骑?这是神话吗?頡利可汗那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被一个黄口小儿生擒?
长孙无忌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知道孙寒不简单,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肃静!”
殿前的內侍用尽力气嘶吼。
李世民冷冷地看著殿下失態的百官,一言不发。
房玄龄等眾人稍稍安静,才继续开口。
“一同被擒的,还有吐谷浑可汗,伏允。”
“如今,整个吐谷浑,连同河西走廊残存的数万隋军旧部,已尽数归顺大孙。”
这意味著,孙寒的势力,已经从高原延伸到了大唐的侧翼。
“他做这一切,並非只靠武力。”
房玄龄的声音里,带上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他洞悉人心,善用权谋。”
“他利用我大唐与突厥的矛盾,利用吐谷浑的摇摆不定,甚至利用了陛下与臣的出现。”
“所有势力,所有人心,都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
“我与陛下,亦在他的算计之中,一步步,看著他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这场敘述,从清晨开始。
太阳升起,又缓缓西斜。
宫人送来的午膳,无人动筷。
房玄龄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洪亮,到后来的沙哑。
他將那短短数日的经歷,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地铺陈在所有人的面前。
整整五个时辰。
当房玄龄说完最后一个字,躬身退回队列时。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那个匪夷所思的故事里。
那不是战爭,那是一场降维打击。
那个叫孙寒的年轻人,不是一个反贼,更像是一个……妖孽。
“荒谬!荒谬至极!”
一名御史大夫颤抖著手指著房玄龄,“房相,你定是被那反贼妖术所惑!此等人物,此等算计,岂是凡人能有?此乃多智近妖!”
“没错!世间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人!”
不少官员摇头附和,他们寧愿相信这是个谎言,也不愿接受这个可怕的现实。
长孙无忌没有说话。
他的脸色,比殿外的天空还要阴沉。
別人可以不信,他不能不信。
因为那个妖孽,就是他亲手逼出长安的。
他本以为自己是棋手,想把孙寒这枚不听话的棋子逐出棋盘。
现在才发觉。
人家早就掀了桌子,並且告诉你,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一种彻骨的寒意,从长孙无忌的脚底,直衝天灵盖。
“妖言惑眾!”
“房相,你糊涂啊!”
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臣,颤颤巍巍地走出队列,指著房玄龄的鼻子。
“三天,三十万大军灰飞烟灭?这是人能做到的事?分明是那反贼使了什么障眼法,什么妖术!”
“对!定是妖术!”
“请陛下降旨,诛杀此等妖人,以正视听!”
群臣激愤,矛头从那虚无縹緲的孙寒,转向了近在咫尺的房玄龄。
仿佛只要否定了房玄龄的话,那个叫孙寒的年轻人,就还是那个可以隨意拿捏的寒门士子。
那个所谓的“大孙”,也只是个笑话。
长孙无忌紧闭著嘴,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的。
但他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
承认了,就等於承认自己一手造成了如今的弥天大祸。
“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