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禄东赞无能为力。”
“告辞。”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
长孙无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砰!”
他手中的茶杯,被重重地放在了桌案上。
茶水溅出,烫到了他的手背。
他却感觉不到疼。
他怎么敢!
……
鸿臚寺驛馆。
孙寒正坐在院子里,对著一盘棋,自己和自己下。
夜色已深,周围一片寂静。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寧静。
禄东赞快步走进院子,身上的官服还没来得及换下。
“主上。”
他单膝跪地。
“说。”孙寒的注意力,还在棋盘上。
禄东赞不敢耽搁,將刚刚在偏殿里,与长孙无忌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包括那三道难题。
说完,他低下头。
“主上,属下自作主张,回绝了他。”
“属下以为,这三道难题,並非无解。无需与此等小人,做什么交易。”
院子里,恢復了安静。
只有孙寒落子的声音,清脆,利落。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出声来。
那笑声里,满是嘲弄。
“交易?”
“禄东赞,你把那只老狐狸,想得太简单了。”
孙寒抬起头。
“他不是在跟你做交易。”
“他是在给你我,挖一个坑。”
禄东赞不解。
孙寒拿起一枚黑子,在指尖把玩。
“你想想,如果你答应了他,会发生什么?”
“他把答案告诉你,你轻鬆贏得和亲。然后,你回到吐蕃,『帮助』他寻找一个叫孙寒的叛逆。”
“听起来,很公平,对不对?”
孙寒將那枚黑子,重重地按在棋盘上,吃掉了对方的一大片白子。
“错!”
“一旦你答应,就等於是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他会派出无数的探子,用『协助你寻找叛逆』的名义,渗透进我们的地盘。”
“到时候,整个吐蕃,都会在他的监视之下。”
“而我,这个所谓的叛逆,就成了瓮中之鱉。”
“他既能完成李二的政治联姻,又能顺手拔掉我这根钉子。”
“一石二鸟,算盘打得,连我在长安都听见了。”
禄东赞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只看到了表面的交易,却完全没看透这背后,隱藏的杀机。
“主上英明,是属下,愚钝了。”
“不怪你。”孙寒摆了摆手,“你久在吐蕃,不了解中原官场的这些弯弯绕。”
“跟他们打交道,每一个字,都得掰开揉碎了想。”
他站起身,走到禄东赞面前。
“不过,你拒绝得很好。”
“至少,没有让他起疑。”
孙寒踱了两步,脸上露出了一个有趣的表情。
“三道难题……”
“穿珠,自提其身,还有什么来著?”
禄东赞连忙回道:“还有一道,辨人。”
“有点意思。”
孙寒笑了。
“这李二,为了把女儿嫁出去,也真是煞费苦心。”
“可惜啊,他这番苦心,註定要错付了。”
他转过身,看著棋盘上,黑子已经將白子杀得七零八落。
“禄东赞。”
“属下在。”
“明天,你去应考。”
“是。”
“至於答案么……”
孙寒捡起棋盘上的一枚白子,隨手一弹。
那枚棋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了远处的垃圾桶里。
“老子亲自给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