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松赞干布……”
禄东赞顿了顿,声音里没有温度。
“旧王不死,新王不安。他,必须死。”
一句话,就宣判了自己旧主的死刑。
大殿中的其他吐蕃贵族,听到自己能活命,都长出了一口气,纷纷向孙寒叩头谢恩。
孙寒不置可否。
他正要挥手,让士兵把这些没用的傢伙都拖下去。
禄东赞却又开口了。
“主公,其他人可以放,但有一个人,不能放。”
“哦?”
孙寒来了兴趣。
禄东赞站起身,走到俘虏中间,像是在菜市场挑拣货物。
他最后,停在了一个將头埋得最低的俘虏面前。
那个俘虏,正是房玄龄。
房玄龄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衝头顶。
千万別认出我,千万別认出我……
他在心底疯狂祈祷。
“主公,您可知此人是谁?”
禄东赞一把揪住房玄龄的衣领,將他从人群里拖了出来,像扔一条死狗一样扔在殿中。
房玄龄摔了个七荤八素,头上的帽子也歪到了一边,露出了他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此人,可不是什么吐蕃的贵族。”
禄东赞一脚踩在房玄龄的背上,声音里带著邀功的得意。
“他是大唐的宰相,房玄龄!”
“不久前,大唐皇帝李二,就是派他作为特使,前来逻些城与松赞干布会晤,商议联手对付主公您呢。”
轰!
房玄龄的脑子,一片空白。
完了。
他最后的侥倖,被无情地击碎了。
大殿之內,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住了。
孙寒麾下的文臣武將,齐刷刷地看向殿中那个狼狈的身影。
大唐宰相?
房玄龄?
这个名字,他们太熟悉了。
孙寒与大唐的恩怨,他们一清二楚。
现在,敌国的宰相,竟然成了他们的阶下囚?
这可真是……天道好轮迴啊。
孙寒慢慢从王座上走下来。
这一次,他的脚步声,在房玄龄听来,如同地府的催命符。
他走到房玄龄面前,蹲下身。
“抬起头来。”
房玄龄的身子抖得像筛糠。
他不敢。
他不敢去看那张年轻的脸。
那张本该属於大唐,却被大唐亲手推开的脸。
“朕让你,抬起头来。”
孙寒的声音,冷了下来。
一只手,捏住了房玄龄的下巴,强行將他的脸抬了起来。
四目相对。
房玄龄看见了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可在那平静的表面下,他却感受到了一座即將喷发的火山。
那是足以焚尽一切的怒火与仇恨。
“房相。”
孙寒开口了,语气里带著几分玩味。
“我们,又见面了。”
“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
“你说,我是该谢谢你,还是该谢谢李二呢?”
“没有你们,我孙寒,又怎会有今天。”
房玄龄的嘴唇哆嗦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完了。
大唐,也完了。
这个秘密,再也送不回长安了。
“相国,很值钱啊。”
孙寒鬆开手,站起身,对著已经嚇傻的禄东赞说了一句。
“这个投名状,朕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