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崖之上,寒风凛冽如刀。星陨区传来的恐怖波动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墨辰心神之上!丹田深处那团灰黑色的“惰金之息”核心在波动的刺激下疯狂翻涌,如同被唤醒的毒龙,疯狂撕扯著他的剑意核心!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拄剑的手剧烈颤抖,嘴角溢出的鲜血在寒风中迅速凝结。
他猛地抬头,惊骇的目光死死锁定陆尘舟腰间的兽皮袋!那里传来的奇异波动,竟与那毁灭性的星陨波动產生了微弱的共鸣?!这杂役…到底是什么人?!
陆尘舟同样不好受。星陨波动的威压让他气血翻腾,腰间灵石剧烈的震颤和强烈的“净化”衝动几乎要衝破他的压制!但他强行稳住心神,眼神锐利如鹰,捕捉著墨辰体內能量场的每一丝变化!
“墨师兄!”陆尘舟声音提高,穿透寒风,“稳住心神!压制丹田!那『惰金之息』正被星陨波动引动反噬!不可强行对抗!”
墨辰闻言,强忍剧痛,深吸一口气,將全部意志沉入丹田,死死压制住暴走的灰黑气流。星陨波动如同潮水般退去,丹田內的翻腾也渐渐平息,但残留的剧痛和虚弱感依旧清晰。他拄剑喘息,看向陆尘舟的眼神充满了惊疑、震撼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你…你究竟是谁?”墨辰声音嘶哑,带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那『惰金之息』…那星陨…你腰间的…到底是什么?!”
陆尘舟知道,此刻是建立信任的关键!他必须用对方能理解的方式,证明自己的价值!
“弟子陆尘舟,灵植园丁字三號圃杂役。”他坦然回答,语气平静却坚定,“至於『惰金之息』,弟子在照料灵田时发现,此物如同跗骨之蛆,寄生灵脉,吞噬生机,阻滯能量流转。师兄体內之物,与灵田污染同源,只是…更为强大,且与星陨关联更深!”
“同源?荒谬!”墨辰眼中闪过一丝不信,“我乃剑修,丹田剑元精纯,岂会与灵田污秽同流?!你方才所言『涡流』、『阻滯』、『逆流』,不过是臆测之词!有何凭证?!”
质疑!这是预料之中的反应!
陆尘舟眼神一凝,知道必须拿出实证!他不再解释概念,而是指向墨辰刚才练剑时留下的痕跡:
“凭证?师兄请看!”
他快步走到崖边那块被墨辰剑气劈裂的青石旁,蹲下身,指著光滑如镜的断口边缘:“师兄请看此处!”
墨辰皱眉望去。只见那断口边缘,靠近剑痕起始处,竟有一圈极其细微、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蛛网般的浅层裂纹!这裂纹与剑痕主体那整齐光滑的切面截然不同!
“此乃剑气爆发瞬间,因『涡流』吞噬剑元,导致初始能量不稳,衝击力分散所致!”陆尘舟解释道,“如同利刃切入坚冰,若力道不稳,边缘便会崩裂!”
他又指向不远处崖壁上一道浅浅的剑痕(墨辰尝试凝聚剑势时留下):“再看此处!剑痕浅而散,边缘毛糙,非师兄剑锋不利,而是剑元流经手臂经络节点(如曲池穴)时,遭『阻滯』削弱,后继乏力,如同强弩之末!”
墨辰瞳孔微缩!他从未注意过这些细节!但此刻经陆尘舟点破,回忆方才运剑时的滯涩感,竟觉丝丝入扣!
陆尘舟並未停止,他走到崖边,指向下方翻涌的云海:“师兄方才最后一剑『惊鸿』,剑气离体三丈后,云气被撕裂的轨跡!”
墨辰凝神望去。只见云海之上,一道清晰的、被剑气犁开的沟壑延伸向远方。但在沟壑起始约三丈处,轨跡两侧的云气翻滚明显加剧,形成两股微弱的、向中心挤压的乱流!
“这便是『逆流』反衝的余波影响!”陆尘舟声音斩钉截铁,“剑气离体瞬间,部分能量被『惰金之息』逆引反衝,导致离体剑气尾部能量不稳,扰动周围灵气,形成乱流涡旋!师兄是否感觉此剑出手后,丹田微有刺痛,气息浮动?”
墨辰身体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陆尘舟描述的每一个细节——石痕裂纹、剑痕毛糙、云气乱流、丹田刺痛——都如同最精准的解剖刀,將他竭力掩饰的、深藏的痛苦与破绽,赤裸裸地剖开在他面前!分毫不差!
这…这绝非臆测!这是…洞察入微的观察!是…基於事实的推演!
陆尘舟见墨辰沉默,眼中震撼与动摇交织,知道时机已到!他不再多言,从怀中(实则是从储物袋,但旁人看来是从怀里)掏出一块粗糙的玉板(用贡献点兑换的低阶空白玉简改制),上面用炭笔勾勒著简单的线条和符號。
“此乃弟子简陋的记录。”他將玉板展示给墨辰,“方才师兄演练『惊鸿』一式,弟子以微末手段,记录下剑气爆发时的部分能量参数。”
玉板上,几条起伏的线条清晰可见:
能量强度曲线: 一条代表剑元强度的曲线,在爆发起点(丹田)处陡然攀升至高点,但在流经手臂时(標註曲池、少海节点处)出现明显下凹(阻滯损耗),离体瞬间再次攀升,但峰值远低于丹田起点(总损耗),且在尾部急速衰减(逆流干扰)。
频率波动图: 另一条代表剑气能量频率的波动线,在离体瞬间出现剧烈紊乱(逆流衝击反馈)。
涡流標记: 在丹田爆发点和离体点,標註了数个代表“涡流”干扰的螺旋符號。
“此图简陋,但足以说明问题。”陆尘舟指著图表,“师兄的剑元,在离开丹田时,便被吞噬近两成(涡流);流经手臂节点,再损耗三成(阻滯);离体爆发时,因逆流干扰,威力又损一成。最终,师兄十成剑意,能作用於目標的,不足四成!且自身还要承受反噬內伤!”
冰冷的数据!清晰的图表!如同最残酷的判决书,击碎了墨辰最后一丝侥倖!
墨辰死死盯著玉板上那几条起伏的线条和冰冷的標註,握著剑柄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他从未想过,自己引以为傲、苦修不輟的剑道,其力量竟被一种看不见的“污秽”吞噬、阻滯、反噬至此!十成力,出四成?!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更是…无法容忍的耻辱!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不甘和…一丝深藏的恐惧,在他心中翻腾!但隨之而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悟!困扰他多年的瓶颈迷雾,在这一刻,被这简陋的图表撕开了一道缝隙!
“这…这『惰金之息』…当真…如此霸道?!”墨辰的声音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看向陆尘舟的眼神,再无半分轻视,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探究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求助!
“千真万確。”陆尘舟收起玉板,语气肯定,“此物如同寄生之藤,以宿主能量为食,阻其流转,反噬其主。师兄剑意越强,其反噬越烈,形成恶性循环。”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墨辰:“若想破局,唯有斩断此藤!清除污染!否则,师兄剑道…终將被其拖垮!”
“清除…如何清除?!”墨辰下意识追问,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这是他第一次,对眼前这个看似弱小的杂役弟子,產生了真正的…期待!
就在这时,墨辰体內那刚刚平息的“惰金之息”核心,似乎感应到他情绪的剧烈波动和强烈的“清除”意念,再次不安地躁动起来!同时,遥远星陨区的波动,也再次传来一丝微弱的呼应!
陆尘舟腰间兽皮袋里的灵石,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股强烈的“记录”和“分析”意念汹涌而出!灵石內部复杂的纹路疯狂闪烁,竟自发地將刚才感应到的墨辰剑气爆发全过程的能量图谱——包括那诡异的“惰金之息”干扰波形——瞬间捕捉、解析、並…烙印在灵石核心深处!形成了一幅极其详尽的…“污染能量干扰图谱”!
陆尘舟心中剧震!灵石…在自动记录墨辰的污染数据?!
这图谱…能否成为破解“惰金之息”的关键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