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蛋,待下了朝,必须好好问罪他!
但在此刻,这一齣戏还得唱下去,她还得配合高阳。
於是,武曌佯装不知的道,“高爱卿,这楮皮綾纸竟如此昂贵?价值百文一张?”
高阳开口道,“陛下,此事满朝皆知,岂容臣胡编乱造?”
“再者,裴家之家主以及裴家少主,全都在金鑾殿上,陛下一问便知。”
武曌听完这话,一双凤眸打量著裴诚和裴寂,声音听不出喜怒。
“裴爱卿,高相所说的是真的吗?”
裴诚冷汗遍布后背,他在心底骂了高阳一万遍。
但在此刻,他只能强撑笑容,朝武曌弯著腰开口道,“陛下,高相所言,的確属实!”
“这楮皮綾纸的確价格高昂,但有关於犬子侮辱天下士子一事,这纯属胡编乱造,乃是栽赃陷害!”
“臣还请陛下明鑑!”
裴诚想著將话题拉回去,回到打人这件事上,以此来避开这个对裴家极为不利的话题。
但高阳既然开始发难,那又怎会给裴诚喘息的机会?
高阳大手一挥,朝著裴诚高声道,“裴家主,是非对错,本相已无心解释,反正公道自在人心!”
“这件事,就全当我高阳冤枉了裴少主,是我高阳胡编乱造,高阳认罪便是,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有何惧哉?”
“是刀是剐,高阳悉听尊便,但高阳只想问裴家主一句,这楮皮綾纸为何卖的这般贵?”
“这个价格,裴家於心何忍?”
裴寂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指著高阳就开骂,“高大人,什么叫做就当你冤枉,这分明就是。”
“你特……”
他出口就要爆出国粹。
但裴诚却伸手拦住了裴寂,打断了他。
在一眾百官的目光下,他目光直直看高阳那张俊逸的脸庞。
他知晓,今日之事,已经不是打人之事的问题了。
现在是这活阎王出杀招了!
那便……来过招吧!
裴诚一念至此,便朝高阳开口道,“高相既这般问了,那下官就斗胆为高相解解惑。”
“楮皮綾纸自数百年之前诞生,便一直价格高昂,这並非我裴家之错,而是好的纸,所用的原材料价格都极为昂贵。”
“高大人精通商贾一道,成本拉高了,那商品价格自然就低不下来的道理,不用下官过多解释吧?”
裴诚眼神如淬毒了一般,盯著高阳缓缓说道。
高阳眯著眼,加重声音道,“那便一纸百文?卖的如此高昂?”
裴诚几乎不假思索的道,“高相,你这是站著说话不腰疼,这楮皮綾纸看著简单,但其工艺之复杂,远远超出高相的想像。”
“別的不说,一张楮皮綾纸要想诞生,需以楮树皮混合蚕丝,再加薰香、染色,歷经多重工艺!”
“楮树之皮不便宜,我裴家又是士族典范,岂能苛待百姓?这工钱,也不少吧?不止如此,每一道工艺的背后,都需银子支撑!”
“纵是製成之后,运输的成本,原料的损耗,这些高相可曾想过?”
说到这,裴诚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激动。
他是真没把天下寒门士子看在眼底,也是发自心底的蔑视。
他语气加快,满脸不满的道。
“百文一张,这贵吗?这个价格还贵吗?一直以来都是这个价好不好?”
“说贵的,买不起的,不如好好想想这些年自己努没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