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不少人都是人心惶惶。
这些人里面,既有人心虚,又有人担忧,更多人是义愤填膺。
“宋州府刺史王立是我同窗,我去过一封信,问他了一些事情。”
卢宇边喝酒边嗑生米,眸光幽幽,轻声道:“他告诉我,毫州事变之前,有一些百姓逃到了山东府,被萧铣接纳了!”
“不久前,南阳县公和来护儿听到这个消息,已经赶去了山东府!”
“这会儿应该已经从萧铣口中知道了所有事情!”
其他人不知道毫州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朱灿这个傢伙,背地里跟谁有什么勾结。
但是,毫州城的百姓,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卢宇得知萧铣收留了毫州城百姓后,立刻就推断出,亳州事变的来龙去脉,以及朱灿之案的背后,全都已经清晰明了。
也正如此,刚刚在梁府才会有那么一场会面。
“这倒是合理,伍云召这个傢伙,在雎阳城一战被朱灿搅乱,掺了一脚,导致放走了那俩鬼王,现在可是憋著一口气的!”
“虽然不知道朱灿背后的事情有多大-但是,既然有勾结,那必定就会牵累不少人!”
“梁老的担心不无道理!”
杨玄感喝了一口酒,眯起眼晴,说道:“其实,我反倒是有些好奇朱灿和麻叔谋背后,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
“至於他们勾结了谁——我並不关心!””
因为无论勾结的人是谁,一旦被查实,最后下场都是死!
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位隋二世,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
若是真有人触怒了帝顏,势必会迎来雷霆之怒!
与之相比,杨玄感其实更关心这俩人背后都干了什么。
毕竟,一个是亳州刺史,一个是前开河都护。
这可都不是什么小角色啊!
他们跟鬼神勾结,还是勾结的两位鬼王,所犯下之事,势必不简单。
梁毗这个刑部尚书,看的还是远,知道此事一旦曝光出来,杨广一定会兴大狱。
到时候,被牵累的人,只怕是一个触目惊人的数字!
“还能是什么事情?”
“无非是些贪赃枉法的勾当!”
卢宇摇了摇头,他不觉得有什么大事。
两个官员搅合在一起,还能够干什么?
难道暗地里蓄谋造反吗?
別开玩笑了!
这俩人虽然地位极高,官职也高,但手上並无兵权。
说起来,这也是一个怪事。
毫州事变闹得这么大,按说朱灿一个文官,纵然有几分修为,也不应该能导致毫州被屠!
大隋律之中,可是规定各州府皆有府卫军驻守。
亳州也不是什么小地方,一州之地,最起码也有三四万府卫军。
此外,还有统辖这些府卫军的统领。
按说毫州事变闹那么大,应该早在出现苗头的时候,就被按下去了。
怎么会最后导致一城被屠,天下沸腾的呢?
亳州府卫军和统领哪去了?
卢宇心绪闪动之间,也涌出了不少疑惑。
“对了,文帝祭在长安城那边举办,到时候陛下可会前去?”段文振看向了杨玄感问道。
后者是礼部尚书,这种事情应是清楚的。
到时候,若是杨广要起驾前往长安城,参加文帝祭,那就需要有禁军隨驾护卫。
虽说如今天下太平安稳,不太可能出现什么刺王杀驾的事情。
但毕竟大业元年,各地烽火频频。
山东更是闹出了绿林响马攻打府城的事情。
未免万一,杨广若是起驾出巡,势必要带上禁军隨行。
届时,他这个兵部尚书,肯定是要隨驾的。
然而,杨玄感摇了摇头,道:“陛下已经將文帝祭的一应事情,全都交给了忠孝王,
此事我並不知道。”
闻言,段文振若有所思的看向杨玄感,神色倒是有些怪异。
他怎么感觉杨玄感在被陛下疏远?
文帝祭没有经由礼部之手也就罢了,毕竟那是先帝,事及皇帝的殯葬之仪,还有太常寺在。
但连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这与杨玄感这个礼部尚书的身份,可就有些不符了。
杨玄感似是也觉察到了气氛有些微妙,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放下酒杯后,稍作沉吟,突然说道:“对了,我听说定南王已经將王府的下人和家奴全都遣散了。”
话音落下,卢宇和段文振愣了下。
然后,二人皆是想到了大朝会那一日。
定彦平上奏,请求隋二世收回『定南王”这个爵位。
这竟然是认真的?
段文振皱了皱眉,缓缓道:“陛下只怕不会答应定南王的请求!”
实在是大业元年的风波太多。
细数下来,这都已经废了几个王爵?
一个安齐王高,一个汉王杨谅。
再加上一个被除爵禁足在家的长平王邱瑞,以及一个半死不活,死期不远的北平王罗艺!
就这还没算上李渊和杨勇这俩一个唐国公,一个废太子!
这都够凑一桌,还绰绰有余了!
“我瞧著定南王这架势是来真的!”
卢宇“嘿”了一声,警了眼左右,低声道:“前有安齐王高,后有北平王罗艺”
“这群跟著先帝打天下的老臣,要么死,要么半死不活!”
“好一点的都是除爵,禁足在府,终生监禁!”
“定南王许是怕步后尘!”
这话说出来就有些胆大包天了!
若非是三人聚在这里,彼此知道底细,只怕都不敢如此说话。
杨玄感皱了下眉,这个说法有些揣测帝心的嫌疑。
但他细想之后,缓缓道:“陛下应该不会如此薄情寡义!”
只是,话虽然是这么说。
但事实是大隋九老与大隋元勛那一批老臣確实在渐渐消亡。
不是隱退,而是消亡!
因为这些人不是被废了,就是死了,亦或是半死不活。
若真是如此的话,嚇到一些人,倒也是情理之中。
段文振思索后,道:“边关时隔数十年,再一次兴起烽火,虽然最后被平息了,但异族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此刻,正值朝廷用人之际!”
“定南王战功赫赫,若是此时將其废了—?影响太大!”“
说罢,段文振还补充道:“阴山部和寒石部,只是狼族之中的两个部落。”
“虽然势力不小,世代有供奉,但狼族內比他们更加庞大的部落,遍地都是!”
“这两个部落的败亡,只怕不会让狼族畏惧!”
“这种时候有一位大隋九老坐镇,天下百姓也会安稳许多。”
他在任兵部尚书后,曾经驻边过一段时间,因此对关外的异族有些了解。
闻言,杨玄感摇头道:“虽说大业元年一直风波不定,烽火频频,但其实我大隋的国力,却是在稳步上涨!”
“陛下乃是古今罕来的雄主,必定不会坐视异族叩关犯边!”
“大隋九老其实存不存在,对我大隋並没有太大影响!”
“应该说是对陛下没有影响!”
“毕竟,没有了九老,陛下也能弄出十老、十一老!”
这一点,杨玄感是想到了杨广的心中。
后者本就有意,在大隋之中提拔起来几个人,取代大隋九老。
只是,依著现在的局势来看,还没等杨广提拔起来人,九老就已经死的死,伤的伤,
废的废。
杨玄感和段文振都是六部尚书,朝中三品大臣,眼界不差。
因此,他们清晰察觉到,大隋的国力在逐步上涨。
一年更盛一年,帝威不减,仍然能伶服八方。
这一点,从大朝会之仇,万邦来朝恭贺就能看出来。
毕竟,唯有盛世,方有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