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长敲响法槌的瞬间，叶欢指尖叩击《保险法》第23条发出的清脆声响，竟与青铜獬豸的嗡鸣声產生了共振。

张晓萱紧握著钢笔，指关节都泛白了，她清楚地看到证人席边缘绿萝叶片上，凝结著与u盘外壳编號相同的霜。

“反对！”泰康保险法务总监金鳞的尾戒迸出火，“对方律师在诱导——”

“贵公司投保单第7页第4行。”叶欢解开袖扣的金属搭扣，精准地落入物证箱，箱內的轮胎残骸突然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贵公司主张的免赔条款下方，是否用热敏墨水印刷著『本条款不適用於暴雨导致的二次事故』？”

旁听席传来李大妈捏碎核桃的清脆声响。

张大爷的助听器突然受到电磁干扰，苍老的耳膜里满是三年前暴雨夜的剎车声。

张晓萱盯著叶欢衬衫领口若隱若现的淡青色疤痕，突然想起昨夜在律所地下室看到的那叠泛黄的建筑图纸——沙都保险大厦地下三层的承重柱裂痕，与这道疤痕的弧度完全吻合。

“请证人回答是否见过这份补充协议。”叶欢將投影遥控器轻敲在被告席的金属包边上，穹顶射灯骤然亮起，防弹玻璃上的茶渍燃烧成蛛网状的光路。

华俊审判长法袍下的手机突然震动，储物柜密码在茶渍火焰中显现出来。

张晓萱感觉后颈发凉，当她低头躲避强光时，惊觉自己袖口沾染的咖啡渍正扭曲成轮胎纹。

这个来自西北小城的实习律师终於意识到，叶欢在开庭前让她反覆擦拭物证箱的酒精球，原来是为了让热敏涂层在特定温度下显影。

“反对无效。”华俊用钢笔尾端按住审判席下正在发烫的暗格，电子钟的倒计时数字在钢笔帽投射到物证箱的阴影里跳动，“请被告方继续质证。”

叶欢转身时，第二颗纽扣折射的光斑恰好落在金鳞的尾戒上。

张晓萱听到身后旁听席传来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那块旋转了十三分钟的铭牌终於停止摆动，指针状的阴影正穿透金鳞手中的保单复印件，在“暴雨”二字上灼烧出焦痕。

“根据保监会第39號令补充条款……”叶欢抽出嵌著磁吸晶片的质证意见书，空调出风口突然喷出带著铁锈味的气流。

张晓萱眼睁睁地看著自己三天前亲手封存的剎车片检测报告，此刻正在物证箱里重组出暴雨云层状的金属纹路。

当泰康保险聘请的专家证人开始结巴时，张晓萱终於看清叶欢藏在领带夹里的微型雷射发射器。

那些投射在陪审团座椅背面的光斑，正在编织成沙都近十年暴雨数据的立体模型。

她终於明白今早叶欢为何要特意调整所有席位的角度——这个疯子竟然把整个法庭改造成了光学演示装置。

“休庭！”金鳞突然扯断珍珠项链，滚落的珠子在防弹玻璃上敲击出摩尔斯密码的节奏。

叶欢慢条斯理地將十二枚金属证物袋摆成钟錶刻度，当分针指向地下车库监控缺失的凌晨三点方位时，物证箱突然传出保险柜转盘咬合的声响。

张晓萱望著电子钟突然加速的倒计时，突然听见自己的心跳与华俊审判长法袍下的手机震动频率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