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气?”他低笑了一声,“过两日,我赔你一份大礼。”
锦瑟顿时又来了兴致:“是什么?”
“到时候你自会知。”苏黎故弄玄虚。
两日后,锦瑟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却突然被人知会前去別院门口收礼。
她匆匆而去,待出了门口,驀地就呆住了。
別院门口,苏黎背对著她站在那里,手下,正抚著一匹通体雪白的马。
锦瑟呆呆的站在门口,直至苏黎回头看来,才驀地回过神,有些恍惚的抬脚上前。
这匹马,她记得,她曾经在梅老头的院中见过。
锦瑟伸手抚上马身,终於忍不住轻笑起来:“是霽雪啊。”
苏黎却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它叫霽雪?”
锦瑟却不答,只欢喜的抚著霽雪雪白整齐的鬃毛:“你特意让人从青越带过来给我的?”
“原本便是你的。”苏黎望著她,低声笑道,“不知一匹霽雪,抵不抵得过那一盒点心?”
锦瑟心头欢喜,却仍旧只是淡淡一笑:“堪堪而已咯。”
苏黎抬手想拧她的脸,被锦瑟大笑著躲开来。
霽雪送过来的当天,苏黎便邀锦瑟去骑了一回马。
霽雪既是难得的好马,性子又温顺,锦瑟以为十分难得,是以愈加喜欢,只想著第二日再出去骑游一番。
没想到第二日,她刚刚来到苏黎所住的院落,却迎面就撞见一陌生人匆匆而来,眸光一扫,只见此人腰悬令牌,方知是青越派来的。
那人似乎是认得她,见了她,眸光之中虽然难掩错愕,然而却还是低身行了个礼,隨后低头匆匆走进了苏黎的园子。
锦瑟想了想,还是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待她来到厅堂门口,苏黎已经坐在里面,仔细的读著一封公函模样的书信。
眼角余光发现锦瑟,他这才缓缓收起公函,转向锦瑟道:“这么早?今儿还想去骑马?”
那送信前来的侍卫立刻自觉退了出去。
锦瑟缓步上前,笑道:“我倒是想去骑马,就怕寧王爷您,不得閒。”
苏黎微微拧了眉,道:“今日还是可以陪你再骑一回的。”
“不必了。”锦瑟微微嘟了嘟嘴,道,“你若陪了我,便要將今日该赶的路程分摊到往后的路程中,每日多跑那么些路程,难道不累么?”
苏黎望著她,顿了片刻,忽而笑起来:“可愿送我出城?”
锦瑟蹙著眉尖望著他,良久,竟摇了摇头:“我不爱送別的场面,你找別人送你去。”
苏黎看著她,仍旧微笑,捏捏她的手心道:“那你可爱写信?”
锦瑟想了想,仍旧摇头:“也不爱。”
“那这可如何是好?”他再度微微拧了眉,“如此看来,今日我是走不成了。”
堂堂亲王,倒墮落成无赖了。
锦瑟瞪了他一眼,终於妥协道:“那,我一个月给你写一封信。”
“每月上中下旬各一封。”
“两封。”
锦瑟竖起两只手指,再不肯退让。
苏黎恨恨的捏了她的手指一把,末了,终是又不放心叮嘱:“发生了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锦瑟想了想,道:“吃喝拉撒睡?”
苏黎脸色隱隱一青,到底还是缓了过来,有些恶狠狠的道:“对,吃喝……睡,通通都要告诉我一番!”
锦瑟不喜欢送別,果真便没有送他出城,只在別院门口与他挥別。
苏黎打马跑出老远,终究还是又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锦瑟仍旧站在先前的位置望著他,心头一暖,竟生出缠缠绵绵的不舍之意来,身下马匹的速度也不由得放慢了。
“王爷。”那送信侍卫似乎看出了什么,忙道,“事情紧急,不由耽搁。”
苏黎心神一凛,又遥遥看了锦瑟一眼,终究快速打马而去。
一直到出了城,他才又开口道:“皇上此次突然决定微服出巡,究竟是要去哪里?”
“小人不知。只知皇上此次出巡並未带多少人,宫中也无人知晓皇上的去向。如今秦王虽醒了过来,却依旧在閔山养病,因此朝中唯有靠王爷主持大局。是以太后吩咐,要王爷儘早赶回。”
“秦王醒了?”苏黎驀地问道,“醒了多久?”
“一个月左右。大约就是王爷刚刚抵达仲离的时候罢。”
“知道了。”苏黎淡淡应了一声,忽而快马扬鞭,直奔仲离的方向而去。
日夜兼程,风雨无阻的赶路,苏黎在半个月后,终於回到帝都青州。
而此时,皇帝却已经离京一个多月。好在朝政由內阁和新晋丞相陆昭共同主理,才没有產生多大的震动,然而一些內阁和陆昭意见不同的奏摺,却悬而未决,一个多月的累积,亦是不小的量。
苏黎一回京便扑进皇宫,在內阁处呆了几天几夜,终於將悬而未决的奏摺都处理了。
而他回京数日,这才终於得空前去给太后请安。
虽然先前母子二人有过嫌隙,到底是亲生母子,更兼太后將近两个月的时间的时间没见到他,今日一见,但见他因昼夜赶路和回宫之后的忙碌消瘦了一些,太后便驀地心疼起来,拉著苏黎说了一阵话,母子二人便又亲厚如初了。
只是太后对青楚先行回宫,他却晚了將近一个月的时间颇有疑虑。苏黎早前便与青楚达成一致,他为青楚求情,而青楚则不许向任何人透露锦瑟在仲离的消息,如今看来,那丫头却是做到了。因此苏黎也就隨意扯了个仲离国君厚待的假话,解释自己的晚归。
不料如此一来,太后却忽然又想起静好来:“既然他厚待於你,只怕是並未怪罪你先前的拒婚,如今,你与那静好公主,倒仍是有希望玉成好事。”
“母后。”苏黎驀地拧了眉,“儿臣暂且不想提这些事。”
因早前母子俩才因此事闹翻许久,如今二人心中到底都存著一根刺,短时间內谁也不愿意再度触及,因此太后也顺他道:“罢罢罢,那就过断日子再说。”
话音刚落,殿外忽然响起通传:“秦王驾到——”
苏黎心头隱隱一惊:“二哥已经大好了?”
太后虽与苏黎母子亲厚重归於好,与苏墨的芥蒂却並未解开,因此闻言脸色便有些晦暗,淡淡冷笑了一声:“到底是年轻呀,伤得那样重,醒来,却一个多月就好了。而且还偏偏赶上皇帝离京的日子好起来,哀家真是不知他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听太后这般言语,苏黎倒是禁不住微微一怔,隨后抬眸,看向了从门口缓步而入的那个身影。
自苏墨伤重,苏黎只在前期去探过两次,因此前前后后算起来,他几乎有四个月未曾见过苏墨。
他只料苏墨大伤初愈,模样怕是有些大变化,却不想苏墨缓缓自殿门口而入,只除却身形消瘦了些许,模样竟一如当初,脸上也未见半分虚弱的模样,含笑看过来时,丰采亦如当初。
苏黎微微怔了怔,一时间想起太后先前的话,眸色暗沉下来。
而太后的脸色明显不大好看,苏墨却权当不在意一般,上前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
“你身子刚刚好些,不必多礼了。”太后淡淡道,“今儿怎么想起进宫来了?”
“已经歇息了许久,骨头都有些发懒了。今日只觉得精神好了些,便出来走走,顺便向母后请安。”苏墨这才转向苏黎,笑道,“却未知三弟也回来了。”
“我也刚刚才回来几日。”苏黎看著他,淡淡道,“这些日子都在內阁处处理摺子,今日方抽出时间来瞧母后,也一直没来得及去探二哥,还请二哥勿怪。”
苏墨摆摆手道:“我如今亦没有什么大碍,不值一探,不必放在心上。”
“那倒是。”苏黎淡淡一笑,“看二哥的气色,倒不似才大病过。”
三人在殿中说了一阵子话,內阁那边忽然又派人来传话,说有重要摺子需要苏黎即刻定夺。
苏黎看向苏墨,道:“既然事关重大,便请二哥一同前去,你我兄弟二人也好商议定夺。”
苏墨却摆摆手,笑道:“如今朝廷是什么模样,我早已不知,即便有心为你分担也是无能为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