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蒂亚斯终究是死了。
马科斯在密林中慌不择路逃跑,弟弟悽厉的惨叫声在他的脑仁里反覆迴荡。
他一边吐著胃里的酸水,一边眼泪鼻涕糊满脸,恐惧已经彻底让他失去思考的能力,像只无头苍蝇到处乱串。
直播间的镜头紧紧跟隨在他身后,这狼狈不堪的一幕展现在了全世界观眾面前。
马科斯到处跑,被路边的荆棘扎成了刺蝟,胳膊上脸上全是荆棘的倒刺。
他来不及喊痛,在推开一丛茂盛的蕨类植物时,小臂无意间擦过一棵树的树干,树皮非常粗糙,在他手肘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马科斯踉蹌了一下,继续向前跑了几步,但伤口处传来一阵微麻,紧接著沉重的麻痹感像潮水一样侵遍全身。
“不,不。” 他喉咙发紧,认出了这棵树。
他曾听帮派里的老傢伙用敬畏又恐惧的语气提起过,见血封喉,无药可解。
他试图呼救,但舌头已经僵硬了。他想迈开腿,腿却像灌了铅一样重,最终马科斯倒了在树根旁边。
直播镜头捕捉到了这一幕,观眾们纷纷疑惑。
[臥槽,他碰到什么了?怎么突然倒了?]
[等等,那棵树?]
[holy shit,是箭毒木!]
[完了,这哥们儿是真的完了,神仙难救啊。]
[雨林:没想到吧,老子自己就能审判你。]
箭毒木又叫做死亡苹果树,在绿地狱里分布很广,它的树液含有剧毒,接触伤口会引起严重的皮炎肿胀,进入血液会导致失明,窒息,甚至死亡。
[这就是报应啊,他乱跑都能撞上这玩意儿。]
马科斯在麻痹当中精神也开始崩溃,箭毒引发的神经毒素似乎撬开了他脑子里最黑暗的角落。
他眼前的雨林开始扭曲变形,变成了某个废弃汽车营地的午后。
他看见一个穿著脏背心眼神癲狂的马科斯,正咧著嘴,手里拎著一把血跡斑斑的斧头,一步步向无法动弹的他走来。
“不,不要,求求你。” 他在心中疯狂吶喊,但那个马科斯只是狞笑著,高高举起了斧头。
噗嗤,斧刃劈头的闷响。
“啊!”
马科斯身体一挺,惨叫出声,好像真的被劈开了一样。
[他在叫什么?怎么回事?]
[他好像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
[是幻觉吧,箭毒木的毒素会引起可怕的幻觉。]
[他在喊什么?懂西班牙语的兄弟翻译一下唄。]
[no me mates就是不要鯊我的意思,他是在求饶。]
[他在求饶?向谁求饶?]
头部的剧痛还未消散,场景再次切换。马科斯看见自己又凑近了,这次他手里拿著一个开胸器,那金属钳口正对著他的胸口。
“呃啊啊啊!” 马科斯发出更悽厉的惨叫,身体蜷缩成了虾米,口水混合著白沫从嘴角流出。
幻觉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
他又看到『自己』拿著一把小刀,熟练地在他后颈划开一道口子,然后开始往里倒水银。
在这无尽的痛苦循环中,马科斯的眼睛、耳朵、鼻孔开始渗血。
他最终七窍流血倒在腐叶上,直播镜头忠实地记录著这一切。
但画面很快被一层厚重的马赛克覆盖,只能隱约看到模糊的轮廓和移动的影子。
[怎么又马赛克了?]
[是动物来了吗?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肯定是食腐动物被血腥味引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