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不知这些境界之上可有更高的境界了？”年纪最小的小林按捺不住好奇，率先扬声发问。
这道带著少年锐气的声音划破庭院的沉静，眾人纷纷从沉思中抬眼，目光齐刷刷投向元辰，眼底翻涌著对更高境界的憧憬与嚮往。
世人选路，往往先看潜力高低，而非是否合宜，此刻这份心照不宣的执念，在每个人眼中都藏不住。
唯有明虚道长等三位道人，及佛门的忘尘法师神色平静。岁月洗炼出的沉稳心性，早已让他们看淡了俗世中九成的纷扰，目光里只剩对道途本身的篤定。
元辰將眾人神情尽收眼底，心中瞭然。若是人人都能如明虚他们般通透，反倒不必费心修心了。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
“武者体系到了人仙，便能自主吸纳外界辐射能源修行。依贫道推测，再往上仍不离肉身——人仙之上，可称『肉身成圣』，届时不惧宇宙辐射，无需呼吸，能在星宇间自由翱翔；”
“法师体系则参酌道佛典籍，鬼仙之上，是阴神蜕化为纯阳之神，道门可称『纯阳真仙』，而在佛门便是『菩萨果位』；”
“地师一道，先融山川日月为內景，再匯內景与外景显化於外，最终构建完整世界与自身合一，便是地仙。
此途可无穷尽，先造日月，再及太阳系、银河系，终至开闢一片宇宙，便如西方所言的上帝一般全知全能。”
话音落，眾人胸中激盪不已，纷纷畅想自身开闢寰宇、唯我独尊的景象，庭院里一时静得只剩呼吸声。
片刻后，小林终是按捺不住，猛地直起身，蒲团被带得向后滑了半尺，年轻的脸上燃著热血：“真人！我要选肉身成圣！”他攥紧拳头，指节咯咯作响，眼里闪著少年独有的炽烈，“真男人就该拳拳到肉，肩能扛山岳，手能握星辰！您说人仙能抗外界辐射，那肉身成圣岂不是能一拳轰碎陨石？这才是武者该走的路！”
小赵与小苏对视一眼，也跟著起身。小赵朗声道：“弟子也选武道。军中练的就是筋骨，既是肉身能修到这般境界，自然要一条道走到黑。”
小苏身形纤细，语气却异常坚定：“我也选武者之路。战场不分男女，能凭肉身护住身后人，才是最强的底气。”
老周摸了摸这段时日刚冒出的鬍鬚，语气平淡而沉稳：“我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人热血。地师能融山川日月，化內景为外景，还能滋养灵气、改良草药……这等为国为民的法门，才合我这老兵的性子。”
他望向元辰，眼中带著几分期许，“若真能让国家灵气更盛，让土地长出灵草，便是给后世子孙铺路了。”
元辰微微頷首，目光转向明虚道长与三位同道。
明虚率先开口，声音清越如钟：“贫道与凌风子、抱朴散人已商议妥当。”他侧身指了指身旁二人，“道途漫漫，需聚眾人之力。我等欲牵头立一道盟，广纳天下道门修士共研法途。至於修行之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鬼仙转纯阳，恰合我道门『阴阳相生』之理，我三人便选此法。”
一直沉默如古松的镇岳道人缓缓摇头：“道盟需有人守根基。”他看向老周，语气沉凝如磐石，“地师能固灵气、养灵根，正是道盟立派之本。老夫便隨周道友走地师路，替道盟守好这方水土。”
佛家眾人那边，忘尘法师合十行礼，温和的目光扫过庭院：“佛门亦当有同盟。”他看向身旁两位武僧，“贫僧法號忘尘，为佛盟取『禪会』二字，愿以禪理净世间尘囂。”
一旁的武僧鲁猛瓮声瓮气地捶了捶胸口，袈裟被震得猎猎作响：“弟子戒嗔，愿修武道，做禪会的护法罗汉！拳头上的力气，正好护经书、护同门！”另一位武僧身形一晃，已摆出起腿式，风声颯然：“弟子破空，亦选武道。护寺护盟，缺一不可。”
忘尘法师微微一笑，目光转向元辰：“贫僧愿修鬼仙转纯阳之路，只求证得菩萨果位，以禪理辅佐同道。”
元辰看著眼前景象，嘴角露出一抹淡笑：“既已选定方向，便需谨记——道无高低，唯心诚与否。”他抬手一挥，三道流光分別落在眾人面前，化作三本薄册，“这是贫道午后总结的各途前置修行要点，往后需依此法门筑基。”
册子封面泛著莹润光泽，分別题著“锻体真解”“凝神要诀”“融景初篇”。眾人双手接过，口中齐道“多谢真人”。
老周捧著《融景初篇》，指尖刚触到封面，便觉一股厚重气息顺著掌心漫延，仿佛有山川地脉在其身中游走，他鬢角的白髮竟隱隱透出几分莹润。
小林早迫不及待翻开《锻体真解》，首页墨跡似有生命般游动，化作一套拳谱虚影在他眼前流转。
他看得入神，不自觉跟著抬臂屈膝，拳头挥出时带起破空声，惹得小赵与小苏也急忙翻阅册子，三人体內的暗劲竟然向著全身游走，逐渐要化作化劲。
明虚道长与凌风子、抱朴散人共观《凝神要诀》，书页间飞出点点萤光，隨著体內周天游走，最后在他们眉心化作太极印记。
镇岳道人则凑到老周身边，两人对著《融景初篇》低声探討，缓缓的像是能感觉周遭灵气脉络，隨著指尖同时点向地面，青砖缝隙里竟钻出一株寸许长的灵草，叶片上还掛著露珠。
忘尘法师將册子置於膝头，闭目诵起经文，《凝神要诀》上的字跡隨梵音亮起，在他周身凝成半透明的莲台虚影。
戒嗔与破空则模仿著小林的架势，拳头砸在空气中发出闷响，袈裟下的肌肉賁张如铁石。
元辰负手立於阶前，望著眾人各自沉浸的模样，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这些书册，是贫道用真炁结合各个途径的修行感悟构建而出的，可辅助尔等早日踏进先天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