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奚洲!”孟南意猛地抬起下巴,眼神睥睨,“你就这么自信,这次绝不会输?”
孟奚洲迎著她几乎喷火的目光,神情淡得像是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轻轻頷首:“当然,毕竟你我之间,云泥之別。你,连做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孟奚洲太懂得如何戳孟南意最痛处了,孟南意也深知她只要与孟奚洲斗嘴便会被孟奚洲拳拳到肉地嘲讽,可她还是次次上套,每每跳脚。
这何尝不是一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又何尝不是孟南意对她这个姐姐的包容与宠溺呢?
孟奚洲脑中掠过这个戏謔的念头,眼中嘲讽更甚。
果然,孟南意听完,胸脯剧烈起伏,最后一丝理智彻底烧成灰烬!
她猛地一挥手臂,將身旁宫女捧著的棋罐狠狠扫落在地!
那由上好的暖玉和墨玉精心打磨而成的棋子,可谓价值连城,瞬间迸溅开来,滚落得到处都是,沾满了牢房地上的污泥。
捧著棋罐的宫女嚇得魂飞魄散,脸白如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忙脚乱地就去捡拾,声音带著哭腔:“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孟奚洲!我告诉你!”孟南意甩袖一指,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般狂妄自大,只会白白惹人笑话!”
“哦?”孟奚洲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话,她摊开双手,环顾这阴森的牢笼,语气轻快,“有你这尊笑话整日在前头顶著,还有什么別的笑话,值得人费神去笑吗?”
“你!”孟南意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气血疯狂上涌,差点晕厥过去!
她死死扶住身边宫女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的肉里,眩晕之下,在心头疯狂劝诫自己。
不必生气,不必与这阶下囚爭口舌之利!她如今已被本宫捏在掌心,动弹不得,不过是垂死挣扎,只剩一张利嘴罢了!
接连几个深呼吸,孟南意才勉强压下怒火,她狠狠拍了拍手,身后的太监们立刻低著头,手脚麻利地抬进来一张紫檀木小案和两把绣墩,勉强安在牢房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又迅速呈上一副崭新的、同样价值不菲的围棋。
孟南意深吸一口气,率先在案前坐下,脊背挺得笔直,试图找回皇后的威仪。
她抬手,用力拍了拍案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子般看向孟奚洲。
“姐姐废话那么多,差点让本宫忘了正事。”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请吧,让本宫看看,你的棋艺是否和你的嘴皮子一样厉害。”
孟奚洲抚了抚裙摆坐下来:“妹妹既要见识见识,当姐姐的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妹妹便执先手吧。”
孟南意的脸黑了一瞬,不管她执白子还是黑子她都不甚满意,因为一般是水平高的人执黑,她同意执白子,不就已经承认了棋艺低於孟奚洲了么?
但是確实执黑子获胜的可能性会更大,她想要贏,还是执黑子更好。
一番纠结之下,孟南意咬咬牙同意了,毕竟贏是第一重要的,怎么贏的无关紧要!
两人开始落子。
孟奚洲撑著脑袋,还是下得像没什么所谓一般,但孟南意却半点也不觉得轻鬆,她发现情况和她与其他人对弈时完全不一样。
孟奚洲的每一步都紧罗密布,连她以为的破绽都是孟奚洲计划好的诱饵,她越下便越想退却,手心出了汗,拈不住的棋子之间掉到了棋盘上,清脆一响。
孟奚洲从棋盘战局上抬起头来:“看来深宫真是寂寞,养得妹妹都筋骨痿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