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桑晚又去了几个新生代导演的剧组。

这些导演专拍现实主义题材，片场没那么多讲究，有时候就在居民楼里拍。

有次拍一场家庭戏，演员是个没演过戏的老奶奶，总找不到状態。

导演没急著拍，而是拉著老奶奶聊家常，聊她孙子小时候的事，聊著聊著，老奶奶的情绪就上来了，拍的时候一次就过。

桑晚跟著学了不少“软技巧”，怎么跟非专业演员聊天拉近距离，怎么在杂乱的居民楼里找到最有生活感的镜头，甚至连桌上放半杯凉掉的茶，都能暗示“人走了没多久”。

她把这些都记在笔记本上，慢慢地，心里对“导演”的样子越来越清晰。

就这样，桑晚像块海绵，在不同的剧组里吸收著不同的养分。她隨身带著的笔记本越来越厚，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心得。

这段“游学”的日子，累是真累。

桑晚每天都是最早到、最晚走的，早上跟著测光线，中午帮场记整理素材，晚上回住处还得对著笔记復盘到半夜。

有次实在太累了，趴在书桌上就睡著了，梦里都在画分镜。但第二天一到片场，看到监视器里的画面，又立马精神了。

转机是在闻情的剧组发生的。

那天拍一场年轻演员的哭戏，小姑娘连著 ng了五次，越拍越慌，眼泪都快流干了，片场气氛僵得不行。

闻情试了换音乐、讲戏，都不管用。

桑晚在旁边看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笔记本，突然想起自己刚入行时的艰难。

她犹豫了半天，还是轻轻走到闻情身边，声音压得很低：“闻导，要不让她攥著衣角试试？角色这会儿是想逞强的，攥著衣角能藏点慌，眼泪说不定能更真。”

闻情眼睛一亮，立马跟演员说了。

下一条开拍，小姑娘攥著衣角，肩膀微微发抖，眼泪慢慢涌出来，不是那种夸张的大哭，却透著一股子让人心疼的倔强。

“咔！过了！”闻情喊停的瞬间，片场有人小声鼓了掌。

闻情转头看向桑晚，眼中满是讚赏：“看到了吗？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天生该做导演。你懂戏，懂人，还能把这种『懂』转化成有效的指导。”

这件事给了桑晚巨大的信心。她意识到，自己多年的表演经验並非无用，而是她未来导演之路最独特的財富和基石。

游学结束回到北京，桑晚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个月没出门。

她把几大本笔记摊在书桌上，按“镜头”“调度”“应急”分了类，还在空白处补画了改进后的分镜。

她又找了好多经典电影，从《教父》到《小偷家族》，开始拉片，逐帧看导演怎么运镜、怎么剪辑。

同时，她开始尝试撰写导演阐述，练习將自己的想法清晰、有感染力地表达出来。

amy姐来看她，见她桌上堆著厚厚的资料，眼睛熬得有点红，忍不住问：“要不要先找个小项目试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