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瞳孔骤缩,眼见那柄淬著冷芒的匕首直刺心口,眼底却骤然翻涌起野兽般的疯狂狠劲,他非但不退,反而脚掌猛地蹬地,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往上一衝,竟全然不顾心口要害,任由锋利的匕首尖狠狠抵住胸前!
“叮——”
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彻船舱,匕首竟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半寸,锋利的刃口只划破李朔外层的灰褐色劲装,露出內里泛著暗哑冷光的黑色软甲。
那软甲纹路细密,边缘还嵌著不易察觉的玄铁铆钉,显然是能硬抗利器的护身之物——难怪方才李朔敢摆出以命相搏的架势,原是早有依仗。
李朔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左手如铁钳般死死攥住鬼手持匕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右手则闪电般抄起脚边掉落的枣木药杵,那药杵足有小臂粗细,带著呼啸的劲风,径直砸向鬼手的头颅。
鬼手瞳孔骤缩,全然没料到李朔竟有软甲护身,仓促间只能猛地侧身躲避。可终究慢了半拍,药杵结结实实砸在他肩膀上,“嘭”的一声闷响,鬼手当即闷哼出声,半边手臂瞬间麻得失去知觉,手中的匕首险些脱手飞出。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另一侧的李慧抓住刘胜分心观望的间隙,手中长刀寒光一闪,顺势横扫而出,刀刃擦著刘胜腰侧划过,“嗤啦”一声撕开他身上的玄色短打,带起一串细密的血珠,溅落在满地的药草上。
刘胜吃痛皱眉,却借著后退的力道猛地旋身,手中短刀反撩而上,寒光直逼李慧面门,招式狠辣至极。
李慧惊出一身冷汗,慌忙后仰仰头,髮髻却被刀刃削断一缕,乌黑的髮丝如断弦般飘落在地,她心头怒火骤起,怒喝一声,长刀高高扬起,竟带著破风之势竖劈而下,“咔嚓”一声將旁边半人高的实木药箱劈成两半,箱中药材混著木屑四处飞溅,当归、甘草、黄芪撒了满地,瞬间瀰漫开一股浓郁的药香。
船舱內瞬间陷入四人混战的僵局。
兵器碰撞的脆响、拳脚砸在木箱的闷响、气血激盪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储物仓被搅得狼藉不堪。
堆到顶棚的药箱接连倒塌,有的被长刀劈成碎片,有的被拳脚砸得崩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又碎裂开来;珍贵的穿山龙、铁线草混著破碎的木箱散落满地,被人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碎裂声;悬掛在樑上的油灯被打斗的劲风扫落,灯油洒在乾燥的药材上,“轰”的一声燃起小火苗,幸而旁边一个打翻的水桶及时浇灭了火焰,只留下焦黑的痕跡和刺鼻的焦糊味;墙壁上的木板被拳脚砸出一个个深坑,有的地方甚至连之下的铁壁都被劈开指宽的缝隙,刺骨的冷风从外面灌进来,捲起地上的碎末和药渣,打著旋儿飘在空中。
刘胜的动作愈发迅捷,手中短刀在昏暗的光线下舞出残影,时而直刺李慧的关节要害,时而刁钻地划向她握刀的手指,招招都往破绽处攻。
李慧虽已气血紊乱,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凭藉多年苦修的实战经验勉强应对,长刀舞得密不透风,偶尔还能抓住间隙反击——一次落空的刀刃劈在一旁的铁板上,竟留下一道半寸深的痕跡,可见其力道之足。
另一边,鬼手终於缓过手臂的麻意,手中匕首再次变得刁钻狠辣,他巧妙避开李朔横扫而来的药杵,身形如鬼魅般一晃,绕到李朔身后,匕首寒光一闪,直刺其后腰——那里正是软甲覆盖的薄弱处,也是李朔唯一的破绽。
李朔脊背一凉,瞬间察觉不对,慌忙往前扑去,却还是慢了一步。
锋利的匕首划开一道三寸长的口子,鲜血瞬间浸透灰褐色的劲装,在衣料上晕开一片暗红,他踉蹌著撞在墙角,后背砸得木板“咔嚓”作响,木屑簌簌掉落,却依旧咬牙转身,將药杵抡成一个浑圆的光圈,逼得鬼手连连后退。
药杵偶尔砸在地面的木箱上,竟直接將厚实的实木箱砸出一个窟窿,可见其此刻的爆发力。
“撑不了多久了!”刘胜敏锐地察觉到李慧的动作渐缓,长刀挥舞的幅度越来越小,气息也愈发急促,当即抓住机会突然变招。他手中短刀虚晃一招,看似要刺向李慧的胸口,实则脚下发力,身形如箭般绕到李慧左侧,手肘凝聚著浑厚的气血,狠狠撞向她的肋骨。
李慧猝不及防,被撞得闷哼一声,气血瞬间滯涩不畅,手中的长刀再也握不住,脱手飞出,“篤”的一声钉在房樑上,震得灰尘簌簌掉落。
刘胜趁机上前一步,膝盖顶住李慧的后背,手中短刀紧紧抵住她的咽喉,刀刃的寒意透过皮肤直渗骨髓,冷声道:“动一下,就杀了你。”
几乎是同一瞬间,鬼手抓住李朔换气的间隙,手中匕首横划而出,锋利的刃口直接从李朔的左脸贯穿到右脸,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顺著李朔的脸颊往下淌,糊住了他的眼睛。
李朔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手中的药杵“哐当”落地,鬼手隨即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弯,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李朔“噗通”跪倒在地,膝盖砸在满地的碎木屑和药渣上,疼得额头冒冷汗,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鬼手上前一步,脚尖踩住李朔的后背,匕首抵住他的后心,声音里满是冰冷的杀意:“认输,还是送死?”
李朔艰难地抬起头,与被制住的李慧对视一眼。两人浑身是伤,衣衫被鲜血浸透,气血也耗损了大半,早已没了反抗之力,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却只能颓然垂下头,默认了败局。
就在此时,船舱外突然传来两道凌厉的气息,伴隨著沉重的脚步声,脚下的木板竟微微震动起来,仿佛有重物在靠近。
“砰!”
两道身影猛地破门而入,门板被撞得碎裂开来,木屑飞溅。两人都穿著玄色劲装,袖口处绣著的红图腾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
其中一人手握长刀,刀刃上还沾著未乾的血跡,顺著刀尖滴落在地,晕开一小片暗红;另一人则提著一根手臂粗的铁鞭,鞭梢在地上拖出“刺啦刺啦”的刺耳摩擦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提刀的汉子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满地狼藉,又落在倒地不起的李朔、李慧身上,眼中瞬间翻涌起浓烈的戾气,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敢在赤臂门的地盘上撒野!”
他一脚踩在散落的药箱碎片上,声音愈发凶狠:
“看来之前没把你们这些杂碎收拾乾净,今天得让你们好好尝尝『碎骨鞭』的滋味,让你们知道,赤臂门的地盘,不是谁都能闯的!”
在提刀汉子的怒喝还在舱內迴荡,铁鞭汉子已悄悄往前挪了半步,铁鞭在掌心绕了个圈,鞭梢擦过地面的碎木屑,发出刺耳的“刺啦”声,显然是想趁刘胜和鬼手不备突袭。
很明显,在李朔和李慧拖延时间的时候,这两人已经想办法『解毒』完毕,正处於战力的巔峰时期,若是真打起来,刘胜和鬼手未必能贏,更別提远处肯定还有援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