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沉重的撞击声便猛地砸在门板上!显然是外面的家丁开始强行撞门了!门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你们要干什么!”小翠嚇得惊叫起来,用身体死死抵住门。
玲瓏也猛地站起身,脸色惨白如纸,护著肚子连连后退。院中另外两个宋桓留下的小廝闻声赶来,试图阻拦,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人数更多,力气更大。
“砰!”的一声巨响,门閂被硬生生撞断,院门洞开!
赵嬤嬤带著两个面相凶恶的家丁闯了进来,后面还跟著几个婆子,瞬间將小院挤占得满满当当。赵嬤嬤一眼看到站在院中、护著肚子的玲瓏,眼中闪过狠毒,厉声道:“玲瓏娘子身子不適,夫人特赐补药,还不快伺候娘子服下!”
她身后一个家丁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细小的瓷瓶,拔开塞子,就要朝玲瓏衝过去。那瓷瓶里装的,定然就是见血封喉的“鴆红”!
“放肆!”玲瓏又惊又怒,声音却因恐惧而尖利,“光天化日,你们敢行凶!国公爷绝不会放过你们!”
“拿下她!”赵嬤嬤根本不理会,指挥著家丁。
小翠和那两个小廝拼命阻拦,与衝过来的家丁扭打在一起,院子顿时乱作一团。玲瓏不断后退,躲避著那个拿著毒药的家丁。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只见厢房和正屋的门突然打开,从里面猛地衝出四五条彪形大汉,个个身手矫健,瞬间就將赵嬤嬤带来的人反扭胳膊,死死摁倒在地!那个拿著毒药的家丁更是被一脚踹在手腕上,瓷瓶脱手飞出,“啪”地一声摔得粉碎,里面的无色液体溅在地上,立刻泛起一阵细小的白沫,发出刺鼻的气味。
鴆红!果然是剧毒!
赵嬤嬤完全懵了,她根本没料到这看似普通的小院里,竟然还藏著这么多护卫!她哪里知道,经过上次下药事件,宋桓表面上只是加派了普通小廝,暗地里却悄悄安排了几名真正的好手潜伏在院內,日夜轮守,就是为了防备今日这种情况。
玲瓏见危机解除,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被衝过来的小翠扶住。她看著被制伏的赵嬤嬤等人,又惊又怕又委屈,后怕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全部捆起来!看好了!一个都不许放跑!”护卫头领冷声下令。他走到摔碎的瓷瓶旁,小心地用布包裹起一些碎片和沾染了毒液的泥土,作为证物。
院子很快被控制住。赵嬤嬤面如死灰,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了破布,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带来的那些家丁婆子也都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玲瓏在小翠的搀扶下,坐在椅上,看著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凶徒,想起刚才那惊险万分的一幕,泪水流得更凶,低声啜泣起来。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和孩子就都没了。
……
与此同时,皇宫,午门外。
朝会刚散,百官鱼贯而出。宋桓脸色依旧阴沉,赫连璟那张带笑的脸和那尊送子观音像魔咒般縈绕在他心头,让他整个早朝都心神不寧,甚至未能听清陛下说了些什么。
他正欲登上马车,一个穿著不起眼家僕服饰的人突然从人群中挤了过来,神色仓皇,甚至来不及行礼,就凑到宋桓耳边,急促地低语了几句。
宋桓的脸色瞬间骤变!先是难以置信,隨即转化为滔天的怒火!
“你说什么?!夫人的人去铜锣巷动粗?!现在呢?玲瓏怎么样了?!”他一把抓住那僕役的衣襟,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压得极低,却如同即將喷发的火山。
那僕役嚇得魂不附体,结结巴巴地回道:“……院里埋伏的护卫……都、都拿下了……玲瓏娘子受了惊嚇,但、但无恙……赵嬤嬤她、她拿了『鴆红』……”
“鴆红”二字如同最烈的油,浇在了宋桓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上!
王清欢!她竟敢!她竟真敢如此狠毒!光天化日之下,明火执仗地派人用这等剧毒去谋害他的子嗣!
昨日赫连璟的羞辱尚且歷歷在目,那是对他男人尊严和家族顏面的践踏;而今日王清欢的所作所为,则是要彻底断绝他宋桓的血脉,毁掉他最后的希望!
新仇旧恨,羞愤与暴怒,在这一刻彻底吞噬了宋桓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