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梔咬紧了下唇。
陆渊说得没错。
若不解决掉那些狄人,她只能一直留在爻城,被谢祁护在羽翼之下。
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前提是,你现在不能再推开我。等我替你解决了所有事情,我会亲自送你离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如何?”
这是他能作出的最大让步。
姜梔像是第一次认识陆渊般看著他。
记忆中的陆渊一直是冷漠而生人勿近的,像裹了层密不透风的硬壳,手握生杀大权,高高在上让人连直视都不敢。
现在却说出心甘情愿被她利用这种话。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陆渊此刻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
但明显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不想这种事情被染上交易的味道,那他只会更看不起自己。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同意了。”他翻身从她身上下来,收放自如地整理好了衣物躺下。
黑暗中的姜梔终於开口,“好。”
以后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吧。
反正她现在被困在爻城,哪里都去不了,想避开陆渊都避不了。
“那你现在可以走了么?”
毕竟这是在营帐,外面还守著卫羽,总不至於真的和她发生什么吧?
陆渊差点没被气笑。
他就没见过这种翻脸无情的女人。
他咬牙切齿地看著她,“你但凡不叫姜梔,我早就把你从榻上扔下去了。”
“我现在本来就不是姜梔,”姜梔忍不住小声反驳,“我是纪知雅。”
陆渊舔了舔后槽牙,伸手用被褥將她包得严严实实,然后转身背对著她,“那护卫就在外面,出不去,我暂且在此將就一晚,睡吧。”
姜梔忍不住想笑。
凭著他的身手,会避不开一个卫羽?
但她也懒得戳穿他了。
陆渊就像是一个天然的热源,躺在被褥中源源不断的热意向她袭来,即使没有肢体接触,也將整个被窝烘得暖洋洋的。
姜梔便在一片热意中安稳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榻边如之前一般已经冷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起床,这些日子在爻城身边没有丫鬟,她都是自己綰髮,只不过手艺不行,只能梳最简单的髮髻。
就在这个时候陆渊在卫羽惊讶的神色中掀开帐帘走进来,將手中的托盘放在桌案上,十分熟络地接过木梳。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在她的发间穿梭了一会儿,一个漂亮的髮髻就完成了。
她忍不住惊讶,“没想到陆大人竟然会做这种女儿家的活。”
“我会的还有很多,”陆渊脸上没什么表情,“纪小姐都可以试试。”
姜梔忍不住问他,“那你会画眉么?”
“会。”陆渊將她抱著转了个身,取过妆奩前的螺子黛,面目淡然地俯身就要替她描眉。
姜梔没想到他说做就做,眼睛微瞪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