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丫鬟端了茶水进来,看到他的举动过於惊讶,摔了水中的茶盏。
“啊——你!登徒子,擅闯小姐的闺房就算了,竟然还,竟然还敢……”丫鬟手指颤抖指著他,一张脸憋得通红。
陆渊匆忙间將那肚兜塞入自己怀里,转身时神色已经恢復如常。
“噤声,本使正在查案,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本使只能將你拿回詔狱拷问了。”他摆出指挥使的架势,负手看她。
丫鬟进来只看到陆渊站在自家小姐榻前,不知道他拿了什么,但被他的气势震慑,囁嚅几句忍不住爭辩:
“查案怎么查到我家小姐闺房的床榻上来了?”
“事关机密,你若敢將今日之事传出去,本使绝不轻饶,”陆渊轻咳一声,掩下脸上的尷尬,“就连你家小姐都不可透露,明白么?”
“……是。”丫鬟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下。
虽然心中疑惑。
但听闻这位指挥使大人生性冷酷杀人不眨眼,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採贼才会的下作之事来。
刚才可能是自己看眼了。
她收拾完地上的狼藉,眼睁睁看著陆渊脚步匆匆离开了冯府。
奇奇怪怪。
丫鬟忍不住嘟囔。
这边陆渊刚从冯府出来,就开始下起了雨。
夏初的雨来得急,陆渊就近寻了间茶楼包间避雨。
衣襟內藏著的那件肚兜成了烫手山芋。
方才自己不过隨手一塞,如今才觉得为难。
这是女子的贴身之物,他自然不能贴身放著。
但若隨意丟弃被人捡去,不管她是不是姜梔,都恐怕会坏了人家的闺誉。
他取出那肚兜翻看,正犹豫该如何处置间,忽地察觉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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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在闺房內光线昏暗,他只不过匆匆看了几眼。
如今仔细端详,却发现衣角处绣著的那朵兰针脚有些眼熟。
他意识到什么,从身侧取出姜梔之前送他的那只香囊。
月白色的兰和灰褐色的苍鹰形成鲜明对比,两者的样式虽然天差地別——
然而针脚却一模一样。
陆渊越看越心惊,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唇瓣微动发不出一丝声音,震惊如同潮水漫过全身。
虽然抱了一丝丝希望,可潜意识中他总觉得此事渺茫。
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真的是她么?
陆渊急切地想要找到姜梔问个清楚,將手中的香囊和肚兜飞速收入自己怀里。
在桌上留了一锭银子,他飞身从包间的二楼窗户跃下,冒雨往漕帮的码头赶去。
如果是姜梔,依照她的性格,不在冯府,便定然在漕帮办事。
下著雨的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陆渊顾不上撑伞,玄色衣袍早已被雨水浸透,紧贴著脊骨勾勒出紧绷线条。
他唇瓣紧抿,平日里沉稳的步伐此刻微乱,眼底的光却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