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珩满身狼狈。
原本整齐的髮髻微乱,刚换过的月白锦衣上沾满灰尘,裤管被地上的碎石磨开,连呼吸都乱了。
他脸色铁青。
方才摔下斜坡的时候他下意识想要用腿,虽然最后被自己忍住,却不知有没有被姜梔察觉到。
今日之事实在蹊蹺。
他探究犹疑的视线在姜梔脸上徘徊。
却见她脸色焦急,右手攥紧了衣袖,在他身边满是担忧的模样,“世子殿下您有没有哪里摔伤?赶紧让薛大夫再替您看看。”
萧允珩收回视线摇摇头,声音暗哑,“无妨,只是些皮外伤而已,不用紧张。”
侍卫立刻下跪请罪,“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萧允珩脸色铁青,但有姜梔在场不好发作,只冷声道:“回去自行领罚。”
这种小事都办不好,害得他差点暴露,的確该死。
方才在茶楼中不慎被姜梔用茶水泼到,他之前已经经歷过好几次这种试探,因此即使疼痛,却早就习惯,並没有表露出来分毫。
可如今在这里摔倒,实在令他始料未及。
他乃是皇亲贵胄,自小接受的便是刻在骨子里的礼仪教导,即使身有残疾也从未在大庭广眾之下如此狼狈过。
现在当著这么多人的面,他下意识就只想维持自己的体面,却差点让姜梔察觉。
“主子,是否要让属下去查查今日之事?”
回到襄王府,那侍卫受完刑后,跪在下首问询。
萧允珩却只是冷笑一声,“查出来又能如何,让我亲自上门去问罪,不打自招?”
他脸色难看,丝毫没有往日的澄澈平和,眼底多了丝阴霾。
“是属下该死没有护好主子!”他刚刚受完刑脸色苍白,背上的鞭伤都没来记得处理就来回话。
“耽误了我的大业,你有几条命可以抵?”萧允珩阴沉道。
方才只是一瞬间的事。
若是姜梔没有注意到的话还好。
若是被她知道了……
姜梔的確看到了。
她本就是为了试探萧允珩,因此那时候自己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果然见他摔下去时,一只腿就下意识用力,但同时他的反应也很快,只是稍稍绷紧了肌肉很快便放鬆,丝毫没有让外人察觉出异常。
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姜梔只觉得心头突突直跳。
所以萧允珩为什么要一直装残疾?
又为何要一直试探她?
答案呼之欲出。
他想要利用自己对付萧玄佑。
他想要以自己的残疾博取圣上的怜爱,麻痹对手的神经。
他想要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