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郁的亲切感油然而生。
好似他握住的不是一柄刀,而是一位久別重逢的老友的手。
“噹啷——”
一声轻吟,老友似乎也在欢呼,庆祝他们的重逢。
刀身暴露在空气中。
在这个纯白的、单调的世界里,这柄刀尤为诡异。
刀身黯淡无光,仿佛吸收了四周一切光线,不显锋芒,也不露杀气,只是静静地躺在江涯手中,走出一道妖异的弧度。
江涯横过刀身,看见自己的眼睛倒映其中,四周的风雪却不见踪影。
这已经不是江涯掌握的物理学能解释的事了。
“截刀法呢?”
他空挥两刀,刀刃切开空气,破开雪,不发出一点声响。
在他挥刀的瞬间,突兀的记忆涌入脑海,那是一幅幅小人挥刀的画面,幻灯片似的在脑中放映。
上面的一招一式,拷贝一般,直接输入江涯大脑,怎么也忘不掉。
不止於此,他的肌肉也记住了这些招式,不需要练习,想到哪一刀,抬手就能挥出。
“咔嚓……咔嚓……”
江涯眼神一凝,收刀归鞘。
他警觉地望向声音来路,又不顾深寒,將手按在冰层之上,感受地面的震动。
一堆人,有马。
做出判断的同时,远处苍白的雪幕之中,一道道隱隱绰绰的人影,缓缓显现。
待他们走近,才看清队伍全貌。
这是个马队,却没人骑马,所有人裹得严实,下地步行,像一颗颗粽子滚在冰层之上。
咔嚓的声音,便是他们脚下冰层碎裂发出的声响。
江涯站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没有躲开。
按照游戏尿性,这支不知来歷,不知目的的队伍,必然与他的任务有关。
否则提示都没有,任务怎么推进?
马队的人显然也发觉了他的存在。
他们用韁绳勒住马匹,当头的一个壮实的汉子吹起哨子,声音悽厉,像是濒死的鸟。
不多时,同样的哨声在更远的地方响起,壮实的汉子侧耳一听,朝江涯的方向缓步走来。
脚下就是冰层,步子一快,定然滑倒。
冰天雪地里,人一摔,也怕像冰块似的,哗啦啦碎作一地。
汉子走近,江涯看清他的面容,不由一惊。
看面相,四五十岁的年纪,一道刀疤横过脸颊,在鼻樑上留下触目惊心的断口,也不知道他这只鼻子还能不能呼吸。
汉子在距江涯三步的位置停下。
“你是何人?”
他的口音江涯从未听过,好在內容还是汉语。
“我是个旅人,要来雪山看看,但和队友走失了,行李什么的都丟在他们那里。
好在见到你们,想请你们捎我一程。”
“没门,没门!你自己走罢!”汉子用力挥手,几片雪被他打散,“没看出来么,我们是要进『寒霜天』的!”
“寒霜天?”
汉子一咂嘴:
“你来雪山旅行,却连寒霜天都不知?
那可是极北之地,极寒之地,全世界的风雪都来自那里。
常人在那边站上一瞬,血液立刻结出冰茬,再多一时三刻,就成冰雕哩!”
“这般危险,你们还要去?”
汉子扯起嘴角,皱纹里的积雪簌簌而落。
他刚要开口,一只骨节粗大,满是老茧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来人的身材更为高大,铁塔般佇立在风雪之中。
此人一根粗绳勒在腰间,束住身上的裘皮大衣,脸颊冻得发白,神色却比坚冰还要冷硬,刮光了络腮鬍子的下巴上,泛著一层森然青光。
“我们是去找妖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