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今天歇业。”
白髮的金在贤提著一个行李箱,从楼上下来,重重顿在地上。
他看向门口,神色一变。
“是你啊,神代小姐,哦不,该叫神代大人了。毕竟是血樱会的新会长!”
进门的女人腰细腿长,脸上妆容很淡,只是把唇涂红些,眼角用淡紫眼影拉出锋利而修长的拖尾,冷艷非常。
黑衣黑裤,外套一件纯黑的风衣,脚上的高跟鞋也是黑面红底。
她冷著脸,散发的却不是生人勿近的气场,而是有种让人想要臣服的霸气。
只是一个斜睨,就让金在贤透体生寒。
金在贤不由感嘆,才过去多久,当初那个躲在男人怀里害羞的女孩,居然变成了一位女王。
不过想想她的经歷,也可以理解。
“请坐。”他端上一杯柠檬水。
神代琉华没动,仍是笔直地站著。
“要出门?”
“欧洲的国家。他们的公主成年,要办生日宴,请我去为公主设计妆容。”
“金先生的手艺越来越出名了。”
得到大佬的肯定,金在贤分外受用,满脸骄傲的笑。
“哪里哪里,本人技艺的巔峰,早就留在您第一次走进这里的时候了。神代大人,看您的打扮,也是要远行?”
“是。我的飞机在两小时后起飞,在那之前,来找你敘敘旧。”
金在贤受宠若惊:
“您太抬举我了,我这种小人物,不值得您专程来看我一眼。”
神代琉华点点头:“你说得对。”
金在贤欸一声,有些尷尬。
“说吧,我第一次来你店里的那天,我和他走后,都发生了什么?”
神代琉华一手叉腰,语气凛然。
金在贤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
“怎么忽然问这个?”
“说。”
“我带著店员打扫店面,然后警察来带我去做了笔录。”
“没了?”
“没了。”
噹啷——
一声轻吟,灯光下雪亮的刀光有如落雪,只一剎,一柄刀纹漆黑,刀身却雪白的霓虹刀,电光火石般,稳稳停在金在贤的脖颈前。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妖嬈的女人,会在宽大的风衣下,藏一柄开刃的长刀。
“街道附近还有你店內的监控都被我的人接管,只要你的尸体沉入东京湾,我不会有一点事。”
神代琉华冷然凝视著这个老人,
“你只有六十秒时间。”
“呃啊——”
金在贤一生阅歷丰厚,却还没见过这种进门就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打法,竟直接被嚇哭了。
“哭?哭也算时间。”
神代琉华將刀刃推进一寸,皱纹满布的皮肤,渗出一缕血色。
“我说,我说!警察来的晚,后面又来了个你们黑道的人!”
“谁?”
“不认识。”
“说特点。”
“两米高,满脸横肉,戴了副黑框眼镜。”
“你告诉他什么?”
“没,没……”
“三、二……”
“等等等等,他问我店里是不是来了黑道的人,我说是,他问谁,我说一群砸店的傢伙。”
“你没告诉他我们的事?”
“说,说了……”
“混帐!”
神代琉华长腿弹起,將老人踹翻在地。
她居高临下,俯视著金在贤,一秒前还深寒如冰的眼神,这一刻被炽烈的怒火点燃。
“江涯没有警告你,不要透露他的身份么?”
“说了,但那傢伙太可怕了啊,你不知道,他按著我的头……可他不是死了吗?那个叫坂本的傢伙。你们胜利了!不是吗?”
金在贤声嘶力竭。
“不,那一场战爭,我输得很彻底。”
神代琉华收刀回鞘,一转身,风衣飞扬。
“从今往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一定,一定!神代大人,我能最后问您一个问题吗?”
神代琉华脚步不停,“说。”
“您是要去华国?”
“是。”
“他,他还活著?”金在贤大惊失色。
神代琉华不再说话,漆黑的身影仿佛鬼魂,消失在街道的喧囂里。
从门缝蹭进来的风,带著一丝苦咸。
是悔恨的气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