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足利义满身体微微前倾,眼中精光闪动,“但说无妨。“
甄宝玉抬起眼,目光投向主位上的足利义满,短暂的沉默中,关於那个男人的种种过往......在他脑海中浮现!
“之前......在下已將他的事跡,向將军详细陈述过了。” 他带著探询意味,反问道,“想必將军......对此人已有诸多了解。那么,在將军心中,您觉得......此人究竟如何?”
足利义满端坐不动,双眼清晰地映照出甄宝玉方才那片刻的失神。
良久,他摇了摇头,將脑海中那些关於那个男人的种种骇人听闻的传说驱散。
伴隨著这一动作,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哂从他唇边溢出。
关於贾玌,他確实有所了解。
那些辽东阵斩酋首、江南孤骑破万军、生撕虎豹的桩桩件件传奇,早已如惊雷般灌入他的耳中。
作为统帅,他並非全然不信——他相信其中或藏著几分惊人的真实,那贾玌必有其过人之处,是员难得的猛將梟雄。
然——!
若说那些匪夷所思的事跡件件属实,桩桩不虚,绝无半分夸大......他足利义满——不信!
一个嘲弄的笑容悄然爬上他的嘴角。
毕竟,若那些都是真的,还能称之为人吗?
那简直是天照大神降世!
以他多年来对中原人脾性的了解,这等惊天动地的战绩,其中必然掺杂著夸大其词、以讹传讹的成分,目的无非是震慑敌胆、壮大声威。
不过——
他信那贾玌有通天彻地的本事,是当世罕见的强敌。
信其能,但疑其神!
终於,足利义满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感慨道:
“此人的勇武......”
他似乎在寻找一个足够分量的词汇来定义。
“古今第一人。”
甄宝玉几乎是立刻接口,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力能扛鼎,徒手搏虎,万军从中取上將首级如探囊取物。军中之谓『万人敌』,於他而言,绝非虚誉!”
足利义满迎视著甄宝玉的目光,这一次,他没有反驳,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明显的质疑。
只是深深地看了甄宝玉一眼,然后,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
放下空杯,他那接近一米六的高大身躯霍然站起,几步走到紧闭的纸窗前,伸手“哗啦”一声,用力將其推开。
甄宝玉依旧跪坐在原地,静静地看著他的背影。
这滑稽的一幕......若不是寄人篱下,他真的想笑出来!
“古今第一人...”
忽然,足利义满的声音响起,重复著甄宝玉的判语。
片刻后,他猛地转过身,眼中那纯粹的战意,再无半分保留:
“好!古今第一人!”
足利义满声音傲然,带著属於武家栋樑的权威与决意:
“余十一岁元服,继承足利家督之位,提三尺太刀,討平南朝偽帝,镇压北畠逆乱,终使天下兵戈止息,得蒙天皇陛下敕封,位列『征夷大將军』之尊!”
说到这里他双手抱胸,傲然抬头:
“本座一生,歷经合战如天上繁星。凡逆我幕府天威者,其梟雄悍將,皆於此太刀之下,化为尘芥!”
“正是如此!......这古今第一人......”
足利义满仰起头,居高临下的注视著甄宝玉那惊愕的面容:
“余,足利义满,今愿將己身武运託付於天照大神!定要与这『古今第一人』,来一场堂堂正正的『一骑討』!”
“扬名於天下,不负武士之名,纵使玉碎,亦要清白无垢地凋零...此乃吾等武人毕生追求之『本愿』!”
“啊......?!”甄宝玉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脸上惯有的深沉被震惊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