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新贵直起身,脸上带著恰到好处的笑容。
见贾梁氏这般谦和,心中暗赞,不愧是能教养出辽国公这等人物的人家!
不过......想到眼前这位是那位敢在奉天殿上“弒王归剑“的辽国公生母,他的態度不自觉的又恭敬了几分。
“咱家奉上皇圣旨前来。“吴新贵从怀中取出黄綾圣旨,“还请太夫人行个方便,让贾珍接旨。“
贾梁氏温声道:“吴总管言重了,既是上皇旨意,老身自当配合。不知...“
她话未说完,院门处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贾珍有些忐忑走来,脸上堆著勉强的笑容。看见香案前站著的眾人,忙加快脚步。
先是对著贾梁氏深深一揖:“儿子给太太请安!“
贾梁氏微微点头:“珍哥儿来了。“
贾珍这才转向吴新贵,脸上堆满笑容:“吴总管久等了,劳您亲自跑这一趟。“
吴新贵拱手还礼:“威烈將军客气了。
贾珍这才转向吴新贵,拱手行礼,脸上堆起更深的笑容:“原是吴公公,真实辛苦,劳您大驾亲临,实在惶恐。”
他希望这位宫里来的人物能看在贾玌的面子上,至少给个好脸色。
吴新贵脸上掛著宫中內侍惯有的客套笑容,拱手回礼:
“威烈將军客气了。咱家奉旨行事,分內而已。”
他看著贾珍略显苍白的脸和微颤的手,眼神掠过一丝瞭然和淡漠。
“太夫人,珍大爷既已到,咱家这便宣旨了!”
贾梁氏轻轻点头:“吴总管请。”
吴新贵不再多言,从袖中郑重取出那道明黄綾面的圣旨,双手展开,声音陡然拔高: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寧国府贾珍,前罪未悛,不思悔改,玩忽职守,藐视圣意,著再廷杖二十,以儆效尤!钦此——!”
“轰!”
贾珍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而后......两眼一突!
他抬起头,目光先是盯在吴新贵脸上,想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找出玩笑的痕跡,隨即又转向贾梁氏,眼中充满了绝望的乞求,嘴唇哆嗦著:
“太...太太!这...这...儿子冤枉啊!太太救我!”
他膝行几步,几乎要扑到贾梁氏脚下。
贾梁氏眉头深深蹙起,看著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贾珍,眼中闪过些许怜悯,但更多的是无奈。
她转向吴新贵,嘆息一声:“吴总管,不知上皇...”
吴新贵早已预料,不等贾梁氏说完,便微微躬身:
“太夫人明鑑,圣意已决,岂敢妄议。不过...”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些许,算是给了这位护国太夫人最大的体面,“上皇震怒,原意是杖责五十。幸得辽国公在御前竭力陈情,方得减为二十。这已是天大的恩典了!”
他最后一句提高了音量,既是说给贾梁氏听,更是说给地上的贾珍听。
“二...二十...”
贾珍如遭重锤,瘫软在地。
他只觉得眼前发黑,似乎那刚癒合不久的旧伤仿佛又撕裂开来,剧痛伴隨著无边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吴新贵不再看他,目光转向侍卫:“行刑!”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將瘫软的贾珍架起,粗暴地按倒在早已备好的春凳上。
“不!放开我!我不要啊!!”
贾珍发出杀猪般的悽厉嚎叫,拼命挣扎,涕泪横流。
板子重重落下,发出沉闷而令人心悸的“啪”声!
“啊——!!!”
贾珍的惨叫声瞬间划破寧国府的上空,充满了痛苦、恐惧和绝望。
板子一声接一声,毫不留情地砸在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臀腿上。
贾梁氏別过脸去,不忍再看,手指紧紧攥住了袖中的帕子。
惜春早已嚇得脸色发白躲在更远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