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將军虽然不知道『烧窑』、『刷炭』什么意思,但听银书生这讥讽的语气,自然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当即又怪喳喳一声叫,
“拿命来!”
当即衔著雁翎枪,衝杀过来。
银书生也不惧,侧身躲过,快若残影,朝著黄將军劈脸刺来。
如今两宝鱼得了陈顺安的饲养,尤其是食炁虫的排泄物,对两鱼来说更是至宝。
那也非吴下阿蒙了,个个筋骨强健,板带煞腰,堪比真意武者。
於是,
黄將军和银书生斗將数十回合,居然不分伯仲,难解难分。
而且还有金鳞鱨在外撩阵,虎视眈眈。
黄將军一落入下风,感受到生死危机,整条泥鰍立即清醒过来。
它仔细看了银书生一眼,诧异道,
“原来是你这廝?”
它猛地丟开雁翎枪,尾巴一摆退到洞口,正好堵住去路,故意用身子挡著,生怕银书生瞥见里面的赤鳞。
黄將军这才沉声道,
“还以为你被人钓了去,毁了性命。我跟你又无仇怨,为何要闯我仙洞?”
原来银书生在这阪野津渡、三岔河一带,也是个有名气的……
经常带著其他宝鱼水妖,去坑蒙人类,蹭吃蹭喝。
银书生也止住攻势,看了那水洞一眼,道,
“为何?宝物有德居之……老黄,你捡了宝贝赤鳞,怎么不让我等也鉴玩鉴玩?”
黄將军一听,脸色顿时就黑了。
这银鱼是属耗子的吧,鼻子如此之灵?
这都知道我的水洞里,藏著宝贝赤鳞?
好在它黄將军本就是黄黑相间,如同黑炭,倒是也看不出脸色变化。
“哼!那你进来吧……”
黄將军知道此宝难以独享了,当即引了银书生、金鳞鱨两鱼进了水洞。
洞中,其余水妖如嘍囉般,浮在两侧,给三妖让出路来。
洞角堆著些杂物:断裂的桅杆、几块生了锈的碎银,还有个不知哪来的死人颅骨。
银书生两鱼大摇大摆游到赤鳞前。
等近距离瞧了赤红鳞片,银书生立即確认心底猜想。
果然是那头藏於伏牛水泽的大妖所留。
若是我將此宝,献给上神……
银书生漫不经心看了眼身边的金鳞鱨,心底暗忖。
我银书生,想来便是上神麾下,第一心腹大將,赞画军师!
他日,第一个封我当河神!
银书生摇头道:“老黄,错了。”
黄將军目露迷茫之色。
银书生用鱼鰭指著周围水妖,道,
“我等水族,手糙力大,干些粗重活计尚可。但打磨此等灵物,需的是极致的细腻、均匀。
力大则易损其光,手糙则易留微痕。依在下愚见,这天地间,论十指之灵巧,莫过於岸上之人。何不擒些活人来,专司此职?必能事半功倍,早日让此宝大放异彩。”
黄將军怔怔看了银书生一眼。
老实说,银书生说话文縐縐的,还长篇累牘。
黄將军有些没听懂。
但擒些活人,这几个字它懂。
於是黄將军故作思索,沉吟道,
“可如今,岸上活人个个狡诈,连採珠的渔民,都有专人守护,实在下不了手啊……”
“无妨,有我!”
银书生当即献计,道,
“实不相瞒,我有个仇家,是个老头!二流后期武者修为,水性尚可,贪婪好色!”
“尤其是此人曾钓过我,只是被我脱鉤了,从此之后经常扛著一根鱼竿在岸边逡巡,只需我稍稍露面,便可將他引诱至此。”
“到时候,只需仰仗黄將军你的神力,合力將其擒下……还愁无法让此宝大放光彩?!”
黄將军一听,大喜过望,
“好,那你快去做……不行,但我不信你,你们两鱼中,必须留下一鱼。”
说到这,黄將军阴惻惻的看了两鱼一眼。
它黄將军又不是傻的。
万一让这银鱼通风报信,拉来一帮鱼子鱼孙,要夺他宝鳞呢?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银书生顿时犹豫起来。
谁知道下一刻。
金鳞鱨游了出来,挡在银书生面前,道,
“我留下当妖质吧,你放它离去。”
黄將军眯著眼,几根鬍鬚摇动著,道,
“为何?”
金鳞鱨放大了嗓门,义正言辞道,
“我笨些,它聪明!聪明鱼办事,你才放心吶!”
此话一出,黄將军、银书生两鱼暗暗点头。
有道理。
不消片刻,银书生游出水洞。
回头便见金鳞鱨毫无被当『妖质』的自觉,又在自顾自的吐著泡泡,啃噬著水洞之中的水草,偶尔还用鱼鰭拍著自己白白胖胖的腹部,用作消食之用。
银书生摇了摇头。
“这个家没了我,早该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