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之谋,享誉九州,他既费那么大劲,哪怕牺牲了曹安民也要將书信送来,必有深意!
既然这封书信,对他们这些曹氏忠良来说,毫无意义,显而易见,通袁书信真正起作用的,另有其人!
这是给曹操看的!
该死,袁贼污我!
关键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绝无通袁之心,但曹操不知道,又无法自证,而这正是汉王此计的歹毒之处!
才刚出了杨修、曹安民之事,这时候要是家里出了一封通袁书信,曹操又会怎么想自己?
因此这些人也不迟疑,有的拆开了书信看看袁术说了什么以作应对说辞,有的连书信都不敢看。
一群人从杨修那出来,刚回到府邸,又急急出了府,来寻曹操。
而曹营之中,除了这些曹氏忠良,自然也少不了真有通袁之心的人。
这些人在家中,看到此通袁书信,同样大惊失色。
坏了,友军坑我!
汉王陛下啊!就算没有这封书信,到了该通袁的时候,咱们自会通袁,您这会子把这玩意送来,万一被人看见了呢?
特別是有曹安民的前车之鑑,想到曹操下手之狠,连自家九族都不放过的,更令他们不寒而慄。
也不是没有看了汉王书信中许诺的种种好处,存了侥倖心理,私藏书信的。
毕竟这些人也不知道,类似的书信,某位不当人子的汉王,一晚上能送出去一百多封。
他们还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是最特殊的一个,倍受汉王青睞,寻思今晚又有曹安民顶在前面,暗度陈仓之下,大抵查不到自己头上。
谁让汉王用计算无遗策,已深入人心?
在他们以为,汉王既然牺牲了曹安民,又废了这么大功夫把信送来,必然悄无声息,安排好了一切。
接下来只要耐心等待著和汉王里应外和就好,汉王自出寿春,此法无往不利,总不能偏偏轮到自己头上,汉王的计谋就出事了吧?
何况若通袁书信能被查出来,那送到自己手里,不就毫无意义了吗?总不能汉王费尽心机,就为了坑害自己这个袁氏忠良吧?
这一夜,眾生百態,曹营群臣之中,勃然大怒者有之,诚惶诚恐者有之,侥倖藏匿者亦有之。
不久,当关羽持书信来至曹操处,他表情古怪的发现,这种事居然还要排队?
眾曹臣一个接一个的入见,献上手中书信,诚惶诚恐的宣誓一番忠心,这才退至一旁,换下一个。
看著前面人头攒动,足足排了几十號人,关羽难以置信。
关羽:“???”
“关將军,你排不排?不排让让,別挡著位置。”
关羽回头望去,见后方夜色之中,人影憧憧,似还有人络绎不绝,往这过来。
关羽:
66
99
不是,你们大哥也陷入危急,生死不知,等著相救呢?
此时此刻,关羽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了,他捏著手中书信,恨得咬牙。
南阳纪灵,果真狡诈!
这破书信你到底给多少人写了?
“排!没看关某手上拿著信呢?”
关羽道了声,也是站定了位置,赶紧排上了。
真要是落在后面,不知道天亮前排不排的完。
此时在曹操这里排著的眾人,倒是有说有笑,心里也没了刚回府上,看见通袁书信时的惊慌。
当时以为自己是最特殊的一个,得到了汉王独一无二的看中,心底能不慌吗?
结果过来一看,哦~原来大家都有啊,那没事了,曹丞相再狠再疯,能自诛九族,但总不能把咱们大傢伙都杀了吧?
没看见曹相最心腹的荀攸也站在交完书信的那边,而曹相最厚爱的关將军,正站在咱们中间呢?
所谓法不责眾,再加上大家又都是第一时间就来主动交代的,这些人安下了心,排队之时甚至有心思交头接耳,拿书信之中袁术给出的许诺互相攀比起来。
这边一个汉王许我九卿之位,那边一个汉国三公,甚至连丞相都已经出现【东、南、西、北、
中】五方丞相了。
这就搞得关羽颇为尷尬,总与眾人格格不入。
“以关將军之能,必得汉王看中,不知许以何位?何不说来一听,也与大家相戏。”
关羽红著张脸,默然无言。
而这时候,那些没第一时间拿著书信来曹操这的人,可倒了大霉。
此事早被曹安民出卖,三百扈从皆有人暗中跟隨,一切尽在曹操掌控之中,若不主动自首,岂能得脱?
所幸送信的扈从有三百人,而书信只得“一百三十二”封,是故有些人是真没收到书信,铁骨錚錚,“寧死”也要“藏匿”。
但一些自许侥倖之人,真被搜出了书信,人赃並获的也有。
而在整座曹营因除奸之事,闹的如火如茶,曹操这里也总算是轮到关羽上前。
已经熟练操作几十遍了,曹操早已轻车熟路,见到关羽上前,微微頷首。
“云长也来了?果不负操之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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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书信留下,於一旁稍待。”
然后出乎曹操意料的是,关羽却不像旁人一般,急表忠心,而是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俯身长拜口“袁营书信中言,兗州岌岌可危,我大哥兵败濮阳,三弟生死不知。
曹相,关某曾於桃园立誓,兄弟三人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大哥、三弟有难,怎不心急如焚?
还望丞相恩准,允关某带本部兵马,往兗州一行。”
曹操脸色骤然一沉,忙將关羽递来之书信,仔细观瞧,方知袁术之能,果真鬼神莫测!
哪怕是主动上交了信件,哪怕是关羽这样忠义无双的人,都能被袁术说动,而要抽调辕关兵马入充,对自己釜底抽薪。
又何况是他人呢?
类似的情况还有杨修,就算杨修都没拆信件,但他也一样能心怀通袁之志,要教自己九族尽诛。
这二人是自己知道的,那自己不知道的呢?
所以上交书信的人,真的就忠心吗?
那些没上交书信的呢?
曹操怎不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