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明面上的盯梢,房间內的机关也没有被激发,电脑仍在保持著运行状態。
將私钥保存好后,崔海文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关闭了电脑。
虽说私钥都在他手里,金淑文也说过不在乎他的“私房钱”。
但是安全屋既然已经暴露,就没有继续在此运行下去的必要了。
了点时间处理完安全屋中的手尾,当崔海文坐在家中的沙发上时,心情並不愉快。
离开这间出租屋前,他没来得及清洗换下的衣物,只是按照习惯分类摆放在了衣篓里。
但,回家之后,本该放在原位的脏衣服都已经被清洗好,整齐的掛在了衣柜里。就连本就乾净的地面,也留下了再次扫拖后的痕跡。
崔海文当然不会把这当成田螺姑娘的馈赠。
能有这份心的,只能是那个懂事乖巧到让他痛苦的妹妹。
也只有她能放下自己的情绪,不忘在空閒时像往常一样帮哥哥整理衣服。
连日来的不规律饮食让本就不健康的胃部再次发出抗议,崔海文满是复杂的內心,却在愈加强烈的疼痛感中清醒了过来。
想要给自己和妹妹足够的依靠,他还来不及为自责和愧疚浪费时间。
……
宏大附近的烤肉店中,提前到达的崔海文已经等待了许久。
有限的空间被巧妙的分割成上下两层,坐在二楼靠栏杆的角落,虽然是被被玻璃和栏杆包夹的最狭窄的位置,崔海文却可以一览无余的看到一楼的內外情况。
银色腕錶上的时针即將抵达“viii”的刻度,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崔海文却仍旧淡定的啜饮著温水。
不多时,几乎是时针摆正的同一瞬间,盛文雄的身影映入了崔海文的眼帘。
“什么时候回来的?”
密布的血丝无声讲述著身体的疲惫,盛文雄的神色却带著异常的亢奋。
面无表情的看著他就坐到对面,崔海文平静的回答道:“今天上午。”
“去见过妹妹了吗?”
自顾自的掏出自带的白瓷瓶,盛文雄边给崔海文倒著酒,边笑著说道:“重获自由的第一天,不去好好陪一陪妹妹,跑来见我干什么?”
推了推酒杯,盛文雄继续说道:“怎么,放心不下我们这群老伙计?”
“我在盛虎会的手尾是怎么处理的?”
碰也不碰手旁的酒杯,崔海文直视著盛文雄,缓缓开口问道:“金淑文说所有痕跡她都帮我清理乾净了,我想知道是怎么个乾净法。”
“怎么,都到这时候了,还是信不过雄哥?”缓缓转动著酒杯,盛文雄似笑非笑的说道:“就算信不过我,你跟金小姐聊了这么多天,总该多少清楚一些她的能力吧?”
说完后,他举杯乾尽酒水,再次给自己倒了起来:“帮里的老人你都了解,有我在,他们不会乱说什么。”
“你自己租房住,平时又基本不在公司,新入会的那些人跟你没打过什么交道。除了受刑那一次外,绝大数人都没怎么见过你。”
“你手下直属的那几个,连同见过你面的那些,都被我调到其他地方去了。”
“至於李友天嘛……”盛文雄轻笑道:“他犯了事,暂时出不来了。”
“犯了事?”眼中的冷芒一闪而逝,崔海文沉声问道:“他又去赌场了?”
“跟你没关係。”
盛文雄摇了摇头,本不想再让崔海文再接触帮內的事务。
但迎著他沉默却冰冷的目光,盛文雄犹豫过后,还是说了出来:“他送货回来的路上酒驾,被警察逮到了。最近风声紧,我没法捞他。”
蠢货……
颇感无语的暗骂了一声,崔海文的手指下意识的在袖口的刀片处摩挲了起来,一时陷入了沉默。
这手袖口藏刀的技巧,正是李友天教给他的。
见崔海文低头沉思,盛文雄瞥了一眼他的袖口,却並没有主动点破。
这个被他一手“领”进门的年轻人,到底还是不肯对他放下戒心啊……
嘴角露出不知是苦涩还是玩味的笑,盛文雄再次举起了酒杯:“怎么样,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崔海文回过神来,很快恢復了平静:“你知道我想问的到底是谁的。”
快要凑到嘴边的酒杯一僵,醇香的酒液在惯性下溢出,悄然浸湿了盛文雄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