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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密奏的威力,迷信就是迷迷糊糊的就信了

他这些儿子们要封王,也该开始歷练了。

而在胡翊走后,朱元璋立即便將政事拋给朱標一部分,叫他处置。

自己则揣著铜镜,便往坤寧宫里走去。

朱元璋今日显得很有兴致,双手拿稳铜镜背在身后,缓缓迈著四方步,从前殿进入后宫的路上,沿途都在欣赏著风景。

皇宫里的朱墙、天上的云朵,从远处大本堂传来的朗朗读书声音,还有后妃们宫中的婴儿啼哭声音·.

往日里他觉得有些事很烦,又很无聊。

今日就觉得耳朵里听到的这些,都很有趣。

他觉得是自己心情好了,因而更能够感受到这些以往从没有注意到的乐趣。

实则,不过是胡翊的药效起作用罢了。

“妹子,妹子。”

朱元璋迈步进了院子,身上的那份皇帝威严立即便荡然无踪了,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下工回家的男人,一个披著皇袍的农夫,回来找媳妇要吃喝来了。

马秀英看到丈夫回来了,便叫在此地织布的女眷们先回去。

她刚好从后厨端来一碗热的紫菜汤,立即便送到朱元璋嘴边:

“紫菜蛋汤,对你是有益的,赶紧先喝了。”

朱元璋皱起了眉头:

“咱喝这玩意儿干啥?”

“翊儿说了得喝,你就得喝。”

见这碗已经端到嘴边上来了,朱元璋只好一口气將这小碗紫菜蛋汤都喝下。

他倒是一口就干了,完事儿便吐槽道:

“这东西腥不腥,咸不咸的,那都是给生了孩子坐月子的女人喝的,你给咱喝这玩意儿干啥?”

“朱重八,你这头驴,该吃就得吃,该喝就得喝,人病了就得药来医,这是规矩。”

说罢,马秀英便指著碗里剩下的那些紫菜:

“这不没吃乾净吗?我去给你拿筷子。”

“何用得著这样麻烦?”

朱元璋拿手抠著碗底的紫菜,就往嘴里餵。

看他这不乾不净的样儿,马秀英也已经习惯了,多年夫妻间的磨合,令她一个大家闺秀竟也能容忍此事。

反倒是朱元璋,反正这会儿四下无人,他便故意吃完了紫菜,对著碗喝汤底,还发出“咕嚕咕嚕”的声音。

这就是夫妻间的情调了。

老朱见了婆娘,有时候就要跟她故意作对,气她。

非得是看她朝自己翻白眼,那才觉得有意思。

“重八,你手里拿的是何物?”

马秀英的目光被那东西吸引住了,朱元璋便得意地將铜镜取出来。

当第一次如此清晰、高还原度的看到自己的容貌时,即便是她,也是惊呆了。

“怎么样?

妹子,没想到吧?”

朱元璋得意又有些自豪的夸讚道:

“咱们这个女婿仿佛是会妖法一样,净能鼓捣些神奇的物事出来,你看这神镜,他说是入梦之际碰到仙人教授,就把这神仙所用之物在咱大明给造出来了。”

明明功劳是胡翊的,朱元璋说的眉飞色舞,仿佛这镜子是他自己造出来的一样。

马秀英看著镜中的自己,而后激动地直点头。

看著鬢角处的一片青丝之中,竟然也有了几根白髮,此时她不仅感慨起来:

“重八,一晃我们都老了!”

朱元璋走到马秀英身后,夫妻二人一同映照在镜中,马秀英的鬢角处多了几根白髮,自己的眼角不也多了许多皱纹吗?

朱元璋不禁是感慨起来道:

“戏文里面都说,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鬢斑。

咱初时听著这些,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再想起这两句话,还真是映衬了你我这半生的年华啊!

马秀英点了点头,朱元璋便伸手拉住了妻子的手,忍不住感慨起来道:

“这些年,咱也难,你跟著咱也是受了半辈子罪,说来也是辛苦你了!”

“瞎,苦日子都已熬过来了,现如今咱们闔家团圆,看著孩子们在面前长大,將要有所作为,外孙、亲孙又陆续將要临世,好日子都来了,还苦什么呢?”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朱元璋此时便道:

“女婿献的这两面镜子好啊,可摆在屋中,隨时可以照镜。

倒也得叫他再造个更大的,咱们日常用起来也过癮。”

马秀英立即便白了丈夫一眼道:

“一个铜镜得多少钱制出来?

翊儿那造物局还未开张呢,可別叫你这老丈人狮子大开口,上来就一通索要给整垮了。”

“啥垮不垮的,办造物局的钱还是咱给批的,至於吗?”

朱元璋当即便咕嘧道:

“哼,这小子盖製药局、造物局还欠著咱的银子没还呢,实在不行就用银子抵帐,弄个大镜子回来咱俩用,咱也不落这个狮子大开口的口舌。”

这也就是胡翊没在这里。

要不然,心里高低得把这个不要脸的丈人骂上几句。

此时就要说起密摺奏事的威力了。

自胡翊將密摺奏事之权,给到了张景岳后。

这位张院使便开始失眠,反覆的睡不著觉了。

就连前几日药商刚送他的一房扬州瘦马小妾,都觉得不香了,辗转反侧多时,一直都在思考著张景岳如今压力极大。

太医院首先是一个偏僻的衙门,虽然受人敬重,但毕竟是权力边缘的衙署。

他之所以能够扳倒戴原礼、徐彦纯这二人,当初靠的也只是借势罢了。

也是因为胡翊这位駙马爷,正好要整顿太医院,为了將惠民医局之事铺开,张景岳才搭上駙马爷的东风,做得了这太医院使。

但这位駙马爷却与別人不同。

別的衙门里面,是斗倒了別人我得利,被斗倒之人原本占据的利益,就会转到我身上来,立即便是吃喝穿戴都不愁了。

但这位駙马爷既不贪污,又不受贿,就连做事也不枉法。

手下们跟在他屁股后面,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再加上前日被一顿敲打,如今的张景岳也面临取捨。

他也清楚,駙马爷才是他的靠山。

但这一手即將要到来的富贵,就要割捨了吗?

关键便在於,他干的那些事是否会被发现。

密陈奏事,若只是给了自己一人奏事之权,那倒还可以周旋。

可若是太医院不止一个人有密陈之权,这事儿就大了。

人在面临选择时,总想保住双份的利益,不愿意做取捨。

有句话说“捨得是一种境界”,这话倒也没错。

张景岳现在就面临这个问题,从昨日纠结到今日,一直惶惶不安。

其实他心中已然动了去面见駙马爷,承认一切罪责,趁现在悔过未晚,趁机自救的想法。

但那一丝侥倖促使他又开始幻想起来.

直到,他看到祁通海从面前经过,手中拿著一封文书,快步如风般的出离了太医院衙署时。

张景岳心中一凛,疑神疑鬼,胆战心惊起来,他遂是把牙一咬,决定去认罪自救。

两份利益固然是一种诱惑,但就怕他有命接,没命拿。

既然已经搞清楚自己的依靠是谁,那便应当全心全意的投效,也唯有如此,才能平安一世,富贵自来。

胡翊对於近来春汛泛滥,导致的修堤与多河段决口问题,正在同属下们商议。

听说张景岳来了,请求密见。

他大概猜想到张景岳可能是送密陈来的?

但自己也说了,不是叫他们把密陈秘密送往长公主府吗?

胡翊的习惯是夜里看承暉司的机密书信,这些密陈自然也在这个时段。

他便叫张景岳先等著,与詹事府眾官僚商议完了太子庄的相关內务,才出来见面。

被胡翊拒见后的这半个多时辰里,张景岳的心中更是惊惧不已,觉得森森然心中发寒。

这便是密摺奏事带给人的恐惧之处所在。

人都是趋吉避凶、趋利避害的,到了这种有可能事关生死前途的时刻,再加上张景岳自己本身做贼就心虚。

胡翊又晾著他,还一晾就晾了半个多时辰。

他自然难免胡思乱想,觉得駙马爷更加知道了他近来所做的那些事,看这样子只怕是不准备保下他。

越是乱想,心里越急。

等到胡翊出来见他,刚把他带到承暉司的一处秘密审问间,关上了屋门。

这张景岳嚇得心惊胆颤,立即便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不止,当即声泪俱下——

“駙马爷,属下知罪了,求求您大发慈悲,属下真的知罪了,还请您从轻发落,饶过属下这一次吧!”

看著面前正在求饶的张景岳,胡翊心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贼不打自招是吧?

不过看到老张的这幅举动,胡翊也挺惊讶的。

这便是密摺奏事的厉害之处吗?

这才颁发下去多久,便已经嚇到张景岳都来投案自首来了?

好好好!

胡翊倒是想知道这位张院使,最近都背著自己做了些什么,竟然嚇得如此语无伦次。

他便故意往一旁的凳子上一坐,平淡的声音似无波的古並,听不出半点情绪起伏:

“既然你来了,也省得本駙马费力去找你,从实交待吧。”

“駙马爷救命,属下告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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