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禁足太子,皇位大统面前没有亲情可言!
对常家来说,这无疑又是一个晴天霹雳。
里屋,朱標和常婉逐渐平静下来,既然有些事无法掌控,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不如趁现在聊些有用的。
只是,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不久后,宫中便派人来了。
负责坤寧宫日常的领事太监许公公悄然而来,尖细的声音在常家府门外响起:
“陛下有旨,请太子殿下接旨!”
这道声音一响起,常府中的所有人,立即都在心里犯嘀咕。
陛下这个时候怎么来了旨意?
胡翊心里也纳闷儿,都是自家人啊,这要是往常的话,要招太子回宫,照例顶多是传一道口諭也就够了。
今夜竟然如此正式,就连圣旨都给搬来了?
这是摆明了怕太子抗旨不遵啊!
想到此处,胡翊心中隱约间已经猜想到了,只恐这里发生的事,已经报到了朱元璋的耳朵里。
以朱元璋那些暗派检校的手段,常家府里有暗探监视,这並非什么奇怪之事。
胡翊能想到的,这会儿朱静端和常遇春也都想到了。
大家对视一眼,眼神中纷纷带著不安。
府门大开,许公公被迎进来,
胡翊对他有恩,见了这常府中的人,许公公也都是恭敬极了。
他的语气很和善,放低了声音道:
“陛下夜里有旨意到来,长公主殿下、駙马爷、常帅,深夜上门叨扰,咱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许公公的目光搜索著,终於找到了屋內的太子殿下。
朱標这时也已起身。
儿女情长於他来说很重要,但作为一个太子,该有的仪表是不可缺失的。
“老奴参见太子殿下。”
许公公声音轻柔的道:
“陛下有旨,詔太子爷速速回宫,今有圣旨在此,当著太子爷的面老奴就不念了。”
朱標接过旨意,扫了一眼上面的笔跡,
字是刚写的,上面有几个字墨痕都还没干,天子玉璽也是新盖的,一切都像是匆忙而为之。
而圣旨上的內容,就真的只是詔他回宫,没有其他。
只为了自己回去,需要浪费这一道精製的圣旨吗?
朱標这时候也懂了,此间之事,想必父皇已尽知。
圣旨似乎代表了父皇强硬的態度,朱標一想到自己和常婉的婚事,还需要父母进一步点头答应他纵然有千般不舍,这时候也只得奉旨回宫了。
“许公公,你且在门外等候片刻,本宫隨后就出来。”
“老奴明白。”
看到许公公退出去后,朱標来到胡翊、常遇春面前,开口说道:
“姐夫,我想请你隨我一道进宫,在爹面前求情。”
“这个自然。”
胡翊点著头,一旁的朱静端也说道:
“我陪你们一起进宫去,跟爹娘好好说说。”
常遇春就点著头,今日接连是两桩噩耗,已经几乎要耗干他们的心神。
此时此刻,两口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实在有些疲於应付。
朱標就最后进屋,跟常婉郑重託付道“我不会放弃,一定会尽力和爹娘商议,今生我非你不娶!”
“我相信!”
常婉激动地点著头,一头又扎在朱標怀里。
二人最后相互道別。
“慢著些,回去了和陛下还有娘娘好好说。”
常婉勉力挤出最后一丝笑容,送朱標出了府门。
太子的车驾就停在门外,是许公公带来的。
就在朱標上车之际,朱静端和胡翊也要跟隨而去,许公公却是一伸手,將他二人拦了下来:
“长公主殿下、駙马爷,陛下还有一道口諭,是专门说给你们听的。”
“长公主、駙马爷不得隨太子进宫,早日回府中休息。”
谁也没想到,朱元璋会下这样一道口諭。
得知这个消息时,胡翊和朱静端俱是一。
这下事情麻烦了!
朱元璋这是一点求情的机会都不给啊!
常遇春夫妇听到这个旨意时,顿时心如死灰。
尤其是常遇春,心中积压的烦躁,终於在此时转变成了怒火,他狠狠地朝著皇宫方向瞪了一眼而后將大袖一甩,迈步便进府。
常蓝氏一见丈夫被气走了,赶忙过来恭送太子。
见到朱標的车驾走远了,她才又过来跟胡翊还有朱静端致歉:
“今夜的事,劳烦侄儿和侄女了。”
常蓝氏一想到女儿、儿子接下来的命运,再坚强的人,这时候也是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
擦拭著眼泪,她悲伤的道:
“做婶子的送送你们,天也不早了,快回去歇著吧,婶儿在这里给你们赔个罪。”
“婶儿,这说的是哪里话,都是我们的弟弟妹妹,这些都是应该的。”
朱静端应了一声,胡翊便也开口道: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明日过来为婉儿还有常森好好诊断诊断,一切都等明日来了再说。”
目送著胡翊和朱静端的马车缓缓驶入夜幕中—
常蓝氏迈步进府,她刚一关上门,便听到门后传来的女子哭泣声音。
常婉的后背紧贴著府门,低声啜泣著。
送走朱標时候的那个笑,是她最后的一丝坚强。
现在,她终於失声痛哭起来,扑在娘亲的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的声音嘶哑且充满了无奈,一字一顿,豪陶大哭道:
“娘,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老天为何要叫我们相遇,然后活生生的拆散?”
到这一刻,常蓝氏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怀抱著女儿一同哭泣起来。
同一时间,缓缓驶离常府的马车里。
朱標掀开车帘,却未看到身后跟来的姐夫和姐姐,他心中已然明白了些什么。
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他也觉得越来越不妙。
只怕真如先前所想的那样,这一面,极有可能將会是永別!
他坐在车厢里,静静体会著心头上传来的痛,痛到身体都在颤抖,他忽然觉得身体里的活力都被抽离,整个人都好累·
而朱静端和胡翊,这对平日里无话不谈的夫妻,今日坐在车厢里面,竟也都相对沉默了。
过去了良久,朱静端忽然开口问胡翊道:
“你说我现在跟你学医术,还来得及吗?”
“我先前无聊时,翻过你带来的许多医书,也已背记下一部分,有一点基础了。”
胡翊知道,她这样问自己,定然是担心常婉的心疾。
但现在开始看医书,又有什么用?
朱静端在问出这句话后不久,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自嘲起来道:
“我好天真,这个时候居然犯傻,连你都没法子的事,我现学又哪会来得及?”
胡翊知道她是为了朱標和常婉的事,心里乱了方寸。
就牵起她的手,宽慰道:
“我不会坐视不理的,定然想方设法为常婉医治,毕竟他们也是我的妻弟和弟妹。”
朱静端点了点头。
但在今夜,没有人能够睡得著。
无论是常家、长公主府,还有皇宫里。
也不知道朱標今夜进宫,帝后会如何给他答覆?
夫妻两个都很担心,只希望不要闹的太难看,闹的太僵吧!
唉·!
一声长长的嘆息融化进风中—
太子车驾缓缓驶入了宫墙,自此之后,宫內和宫外已然变成了两个相互隔绝的世界。
“陛下有旨,太子自回东宫安歇,明日照常上朝,钦此!”
朱標的车马才刚进宫,朱元璋的第二道圣旨已至。
他本想到爹娘那里去,跟他们当面说说这件事,再就常婉的事求个情。
但朱元璋竟连这个见面的机会都不给。
“父皇就真的一面也不见我吗?”
朱標听见这道旨意时,还觉得难以置信,呆呆地愜在了那里。
他如何也不能相信,当爹的突然会如此无情,这与往常家中的和睦、幸福、安寧相比,简直是大相逕庭,令他都为之错。
一旁的洪公公,正是朱元璋身边的掌印太监,资歷地位还在许公公之上。
洪公公赶忙躬身回话道:
“太子爷,圣上既然叫您回宫,怕是也未想好该如何跟您说。
要不,您先回东宫歇著?
圣上自然要为此事与您详谈的,此事必然不会太久。”
许公公站在边上,看著这位高自己一等的洪公公,心中生出不少艷羡之情来。
洪公公敢揣摩陛下的心思,当面和太子说。
他就没有这个面子,只能心中为太子爷焦急,却不敢去开解。
此时,他就只能凑过来劝说道:
“太子爷,要不您还是回宫歇著吧,现在不是和陛下、娘娘置气的时候。”
听了这话,朱標点著头。
他也明白,现在不能把事情闹的太僵,先看看后面怎么说吧。
回到东宫,却是怎样也睡不著。
朱標坐在寢宫庭院的台阶上,纤瘦的手掌托著腮,抬起头看向天上那半轮残月。
残月朦朧,宫墙高耸,树影摇曳著。
看看这清冷的深宫,高高的宫墙,將一对眷侣阻隔分开。
他真想攀爬出去,打破这重协锁,不顾一切的和常婉逃出去“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又真然而止。
坤寧宫中。
朱元璋和马秀英躺在红木床上,身上盖著丝被,却没有任何入睡的心思。
“陛下,太子殿下坐在庭院里,还未休息。”
窗外传来轻轻地奏报声音。
朱元璋心头的愁绪又多了一重。
这夫妻二人都是眉头紧锁。
朱元璋看向妻子,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