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粮官是韦挺的门生,竟剋扣了三成,用沙土充数。
崔明发现时,粮车已经快到雁门关,他急得直跺脚,连夜骑马回长安报信。
李福正在国子监给新科进士讲课,听到消息,立刻带著羽林卫赶往粮仓。
押粮官见了皇子,还想狡辩,被李福一脚踹翻:
“边关將士在流血,你却用沙土充粮?
把他给朕关进天牢,查抄家產!”
他亲自押著新粮赶往雁门关,一路上,看到逃难的百姓扶老携幼,怀里揣著半块发霉的饼,突然懂了李禄为什么执意要打。
有些时候,道理讲不通,只能用拳头。
雁门关外,李绩正按李禄的计策,让士兵佯装溃败,引默啜的骑兵进野狼谷。
默啜果然中计,带著主力追了进去,刚到谷中,就听见山顶传来吶喊声。
李禄带著弓箭手埋伏在那里,火箭如雨点般射向突厥人的粮草。
“不好!中计了!”
默啜大喊著要撤退,却发现谷口已经被滚落的巨石堵住。
就在这时,谷外传来震天的马蹄声。
李福带著云州的府兵杀到了,粮车变成了偽装的战车,上面架著墨家新造的连弩。
“弟弟!我来助你!”
李福的声音在谷中迴荡著。
李禄在山顶大笑道:
“哥,看谁杀的多!”
兄弟俩一个在谷外堵截,一个在谷內放火,配合得竟像演练过千百遍。
默啜的骑兵被烧得焦头烂额,想衝出去又被连弩射倒,最后只剩下几百人跟著默啜狼狈逃窜。
打扫战场时,李福在一个突厥士兵的怀里发现了块番薯干。
那是去年大唐赏赐的,现在却成了他们的军粮。
他突然想起祖父说的“以德服人”,或许不是不打,而是打疼了之后,再给条活路。
“哥,你看我缴获的!”
李禄举著默啜的狼头旗跑过来,脸上沾著菸灰,像只小猫。
李福拿出块乾净的帕子,给他擦了擦脸:
“別得意,师父说,穷寇莫追。”
“我知道。”
李禄从怀里掏出锦囊,里面的地图已经被血浸透,
“崔明的图真管用,回头我得谢他。”
两人並肩站在野狼谷的悬崖上,看著夕阳把草原染成金色。
远处的雁门关城楼,李绩正对著长安的方向捋著鬍鬚。
这两个孩子,终於懂得了“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道理。
兄弟俩凯旋的那天,长安的百姓自发站满了朱雀大街。
李福穿著青袍,和崔明等新科进士走在一起,聊著如何改进边镇的粮仓。
李禄则穿著银甲,骑著匹白马,手里举著缴获的狼头旗,接受百姓的欢呼。
李承乾站在城楼上,看著两个儿子的身影,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长孙无垢递过件披风:
“风大,披上吧。”
“母后,”
李承乾的声音有些哽咽,
“他们长大了。”
“是啊。”
长孙无垢望著街上的人群,
“一个懂得了刚柔並济,一个学会了张弛有度,比你当年省心多了。”
朝堂上,孔颖达和秦怀玉第一次没有爭吵。
孔颖达捧著李福写的《边镇策》,讚不绝口。
秦怀玉则拿著李禄画的《野狼谷破敌图》,说要刻成兵法教材。
李绩站在殿中,看著这一幕,突然对李承乾说道:
“陛下,老臣年纪大了,这总师父的差事,该交给年轻人了。”
“不行!”
李福和李禄同时喊道。
李福说道:
“师父还没教我们怎么平衡朝堂呢。”
李禄也跟著说道:
“师父还没教我百步穿杨呢!”
百官都笑了。
李承乾看著两个爭著挽留师父的儿子,突然说道:
“那就让英国公再教十年。
十年后,朕相信,你们能撑起这大唐的天。”
夜深了,李绩的府里还亮著灯。
李福在抄《史记》,李禄在擦拭弓箭,李绩坐在一旁,看著两个小傢伙。
“师父,”
李福突然问道,
“您说,將来我和弟弟会不会像朝堂上的文官武將那样爭吵?”
李禄也停下手里的活,望著师父。
李绩突然笑了起来。
“吵是会吵的。
但记住,吵不是为了爭输贏,是为了把事办好。
就像磨刀子,得有砥石对著蹭,才能锋利。”
他指了指窗外的月亮,
“你看那月亮,有圆有缺,可终究是照著这长安的。”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太极殿的烛火下,李承乾正在批阅奏摺。
案上放著两份奏报:一份是李福关於改革科举的建议,条理清晰。
一份是李禄关於加强边镇军备的方案,句句切中要害。
他拿起硃笔,在两份奏报上都批了个“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