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一次背著手站在那里，在眾人的敬仰或者恐惧的目光中，慢慢消失不见。

这样的高超手段，让安国士兵们目瞪口呆。

“这位齐国镇南王难道是神仙？”

“我听表妹说，他班师回朝的时候，祥云环绕。”

齐国因为仙人庇护而繁荣昌盛，人们议论纷纷。

凌玉听了微微一笑，隨后消失在空气中。

他並没有走远，闭著眼睛稍微感应了一下。

熟悉的气息就在附近。

凭他的速度，几个跳跃就到了。

四周杂草丛生，很久没有人管理了。

秋风呼啸，吹拂著这片荒芜之地。

几块歪斜的石碑静静矗立，上面鐫刻著不同的名字，却一同昭示了一个相同的结局——他们皆已辞世。

在这混乱的环境里，一个身影显得尤为突出。

她瘦削单薄，身披一袭红色长袍，正是任如意。

纵使她武艺高强，寒风刺骨之时，也不禁將衣袍拉紧几分。

她脚边散落著几个圆柱形包裹，从中渗出的殷红液体正缓缓滴落。

她打开这些包裹，把里面的东西摆放在一块墓碑之前，柔声道：“我回来了。”

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复杂的情绪让她难以吐露清晰的话语。

“我杀光了所有人，包括汪国公、萧谓，还有那个男人……以及你的两个儿子。”

“称他们为你儿子，也许是一种讽刺吧。

你为他们耗尽心血，乃至生命，可在生命的尽头，他们依旧为了太子之位彼此爭斗。”

“这难道不是一种笑话吗？”

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她忆起当年与昭节皇后对峙的场景。

浓烟四起，至今仍然縈绕在她的眼前。

“现在好了，无需再爭执了。

安国將成为齐国的一部分，这才是最妥当的选择。

这两个人没有资格称帝，只有凌玉有这个能力。”

任如意一边说著，一边从旁边的酒罈舀出一碗满满的酒。

“你在世的时候，对我有许多限制，可如今这些都不需要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我去生育子女。”

“但现在，似乎明白了……”

任如意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用一只手提起酒罈直接对著嘴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令她一阵天旋地转。

她忽然摔碎酒罈，发出一声咆哮。

隨后抬起腿踢开那些头颅。

“留在这儿只会玷污你的视线，知晓他们已死就够了。”

“你说过让我不要这样做，但我听从了主上的命令行事，为的是攻下安国。”

“即便你是我姐姐，也不能指责我！”

任如意冷笑一声，眼里却噙满了泪水。

片刻之后，她轻轻触碰了一下嘴唇。

“让主上见笑了。”

凌玉摇了摇头。

“是个重情义的人，理应如此。”

凌玉注视著昭节皇后的坟墓，內心微微触动。

果然，不能被情感左右。

这位皇后太过忠贞，那个李隼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呢？

当初许诺的海誓山盟、永不解除后位的誓言，说变就变了。

不过，任如意也算是为她报了仇。

“战侸侸不会做出让人憎恶的事情。”

“既然决定了归顺齐国，想必你已经了解齐国的情况。”

任如意轻轻点了点头。

“这就是我能够放心的原因。”

“当然……也因为主上您在这里。”

这句话，任如意並没有说出来。

她清楚，像凌玉这样的杰出人物，身边必然不乏追隨者。

据她所知，就有不止五个人。

而任如意只愿追隨凌玉，做一个普通的隨从。

哪怕只是偶尔回到他身边，对她而言已是极大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