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活该!林穗穗心下低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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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所后院的老槐树下。
村里的嫂子婶子们干完活,在旁边喝水休息閒聊八卦。
王婶用袖口擦了把汗,喝了口水,搪瓷缸磕在石板桌上:“听说陆家小子昨天被卫生所用担架抬出来了?”
“可不是嘛!”李嫂子点点头:“徐医生亲自押的!”
“那是得徐医生亲自去!”王婶说起那时的事,就气得直哼哼:“他们刚发鸡瘟的时候,我不小心去了他们家里一趟。结果第二天,就有人找到我那里去了。给我一通检查,然后关在家里关了好几天!”
“你去他们家干嘛?”李嫂子问。
“没什么,就是去串串门。”王婶摆摆手:“要是知道他们得了病,我去一下就要被关,我当时就不去了!”
一旁的陆小芳攥著草编的草帽,指尖泛白。
她盯著卫生所西头的隔离室,木格窗缝里透出昏黄的灯光,问他们:“临舟哥怎么了?”
“说是脑袋见了血!”李嫂子捂著嘴小声说:“可別告诉別人。嘖嘖,也不知那傻子怎么摔的。”
“那大家最近可少去点卫生所!万一传了病毒出来,我们都得完!”王婶摇头:“就算不传染,被抓著关几天也是难受。地里活儿都干不了!”
张大姐开口道:“要说穗穗也可怜,嫁过来就没享过福,现在还因为傻小叔子被关这么久,现在还要关在卫生所里照顾著。”
说完,张大姐突然瞥见小芳攥紧的拳头,语气软下来:“你这丫头,別担心了。徐医生说没伤著骨头,就是得在隔离室躺几日。”
李嫂子也过来猛地推她胳膊,眼尾余光扫向隔离室方向:“你还没死心呢?那可是傻了,现在头受伤,只怕更……”
陆小芳蹭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身,低垂的陆小芳遮著眼睛:“我、我去打水。”
……
消毒水的气味在窄小的隔离室里打转,林穗穗盯著玻璃吊瓶里的液体出神。
陆临舟的头上缠著白纱布,纱布中央还透著浅红。
好在伤口没伤著骨头,只要防著伤口发炎感染,再等他醒来就行。
徐明远把陆临舟转移到卫生所以后,林穗穗据理力爭,又做了一堆检查,终於得到了自由进出卫生所的资格。
她也算是终於解封了。
唯一的要求就是陆临舟必须一个人待在一个病房里,不与其他人接触。
窗外传来狗吠,隔著砖墙,显得闷闷的。
林穗穗替他掖好被角,看著他苍白的脸,心下翻江倒海。
盯著陆临舟苍白的脸,颧骨处的阴影比之前更深了,衬得他的嘴唇也愈发泛白。
想起陆临舟那一堆收拾好的行李。
“陆临舟,你真狠心。”她对著他紧闭的眼睛轻声说。
陆临舟修灶也只是为了让她老老实实留在柳湾村,替她解决了家里的问题,她才不会闹著要跟著他走。
林穗穗忽然无比想念那个眼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傻子陆临舟。
如果是他,一定不会甩包袱似地扔下她。
正想著,隔离室的木门突然被人敲响,“叩叩”两声。
林穗穗回过神来:“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