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悬念,所有人跟著跑了过来,这不,刚刚好瞧见这一幕。
为什么要闹得所有人都看到呢?
谢和一时很是疑惑。
可有件事,他心下很清楚:
兰台绝对不是这种放浪形骸的女子,母亲用心养出来的姑娘,冰清玉洁,眼界也不俗,又岂会夜会外男?
还是柴义。
这狗东西,空有长相,却是绣枕头一包草,又没实权,除了爱寻问柳,没什么特別的地方,兰台岂会瞧得上他?
“兰台,你说说看,祖母虽然不省人事,但二叔在,是非对错,二叔帮你来评断。这边更有御史台的大人在,谁都休想害你,污你名节。哪怕是什么侯爷也不行……”
说著意有所指地横向某侯。
柴义哼了一声,又扬了扬手上的信:“我是应约而来,这就是证据,是谢五姑娘亲笔写的,上面还有她的名字……就连祭酒大人看了也已承认,难道是我造的假?”
他的底气很足。
谢兰台並没有乱套,只淡淡落下一句:“祖母病重,我心全在祖母身上,柴侯爷,比起我夫君,你又老又丑又蠢又自以为是,谁会相得中你这种绿毛孔雀?”
一开口,她就把他贬得一无是处:
“正妻生產,你狎小妓;女儿病歿,你睡温柔乡;还把自己的儿子打得瘸了一条腿……却在外头扮演刚正不阿,徒惹別人笑话……”
句句都在捅他心窝子。
柴义被懟得面红耳赤,继而勃然大怒道:“谢兰台,你竟然是这种毒妇,人后浪荡,人前端庄,出了事,就赖得一乾二净……
“行,这个亏,我认了,但是我挨的这一顿打,我不认。”
他的矛头忽指向金二娘,恨恨叫道:“你这个贱婢,敢伤我,走,跟我去见官。我倒要看看奴婢殴打王侯,以下犯上,该打多少大板,来呀,把他给我拿下。”
跟著柴义来的侍从立刻上前拿人。
谢兰台直接就把金二娘护在了身后,冷冷道:“是柴侯擅闯后宅,损女子清誉,按著大乾的律法,又当打多少大板?”
“怎么,你为了区区一贱婢想闹上衙署吗?行呀,那就连夜去敲鼓,连夜审,你勾引我在前,又打伤我在后,我要让全玉京的人,来看看你的丑陋嘴脸……”
说著竟要上前拉她去见官。
谢兰台明显感觉到一件事:
不光是谢靖衝著玷污她名声来的。
就连柴义也是。
可为什么?
他们的目的为何如此一致:
丑化她的形象。
以可笑的私会事件,想闹得全城皆知。
这样一个后果,得利的是谁,丟人的又是谁?
前者,她不知道,后者,她忽想到了:
韩景渊会丟尽脸面。
想到之前,韩景渊说要带她去见族人——
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跳入脑海:
难道是他的族人已经知道她的存在,故意来寻衅生事,毁她名节?不想承认她正妻的身份?
眼见得就要拉住她,一颗石子飞射而来。
但闻“咻”的一声,柴义发出了一记惊呼声,隨即原地跳脚。
而谢兰台则立刻被金二娘护到了身后。
“啊啊啊,疼死我了,疼死了……谁暗箭伤人,给老子我滚出来……”
柴义望向石子射来的地方。
夜色凉如水。
园中亮著几盏风雨灯。
光影斑驳处,一道模糊的身形从垂拱门处缓步而出。
一袭玄衣在暗处几乎融进夜色,可他一现身,周遭的空气恍若被冻住了一般,一阵冷风袭来,令眾人瑟瑟发抖。
来人身形挺拔而冷峻,手指又一弹,伴著咻咻声,石子再次凌空而来。
柴义又一次惨叫出声,而手腕已骨裂筋折。
此刻,来人站在晦暗的光影里,面容半明半暗,眸色沉冷如铁,没有暴怒,没有叱骂,却让人无端觉得,下一瞬他极有可能飞身上前將某人踩於脚下
“柴义,你若再敢碰她一下……”
他开口,嗓音低缓,却字字如冰锥刺骨,透著骇人的杀意:
“你这只手,就彻底別要了。”
適时,其身后,有人掌著一盏六角灯进来。
夜灯骤亮,映出半张冷峻侧顏。
浓眉如刃,黑眸含霜,玄衣翻涌间,连月色都得嚇退几分。
“你是何人?”
谢和沉问,惊讶玉京城內竟有这样一號人物。
这长相,竟是如此的气宇轩昂,让人不由眼前为之一亮。
“二叔,这是我夫君,韩景渊。”
谢兰台连忙介绍,一顿,看向在夜色当中傲不可攀的韩景渊,感觉他这种气场,竟有武將的杀伐之气。
她看得呆了一下,继而脆声问了一句:
“夫君,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