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兼爱之核心。”
“墨家先贤,是以一种大胸怀,大度量,平等相爱每一个人,每一个国。”
“你因我身份缘故,便仇视敌对,岂非有悖墨门理念?”
这.·
六指黑侠与班大师神情一滯,一时语塞,找不出反驳之言。
“哼。”
班大师想了想,心知肚明的强行狡辩:“原来长信侯是出身名家,这诡辩之言,实在令人敬佩。”
辩不过就扣帽子?
顾秋一直都很喜欢墨家的理念,但眼前两位墨家门人之德性,属实让他有些失望..
墨家怎么落魄至此了?
他呵了一声,冷笑道:“顾某今日所言,有理无理,天下人自有公论。”
“如今墨家,非但毫无兼爱之念,更是有悖非攻之道!”
“咳咳—”北冥子轻咳一声,缓缓道:
“墨家一直协助六国抗衡霸秦,此举与当年墨家先贤『止楚攻宋”如出一辙,何墨家非攻?”
他不是反驳顾秋,而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听听顾秋的论述。
“自周王室势微以来,天下刀兵不止,纷乱不休,已至黎庶受苦,荒野露骨,饿孵遍地。”
“何故?”
“皆因各国人人为私,爭强爭霸,不顾天下苍生,眼中只有利益纷爭。”
“人之本性,无可厚非。”
“然—”
“天下乱局至斯,应当解决纷乱之局?”
六指黑侠冷哼一声:“若非暴秦贪得无厌,屡屡攻伐六国,天下岂会战乱纷紜,兵戈不止?”
“谬!”
“大谬特谬!”
“在顾某看来,强秦才是结束乱局之关键,治世之良方!”
“纵观六国百姓,土地被贵族兼併,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纷纷逃难强秦。”
“何故?”
“因秦国能让他们活下去!”
“对於黎庶百姓来讲,活著才是第一要务!”
“六国做不到的,秦国做到了!”
“故而,秦国才会强大,才会远胜六国!”
“阁下一口一个暴秦,实在可笑至极,暴秦二字,可对王公讲,可对贵族讲。”
“可对在秦国求得活路的百姓讲否?”
“再论天下之局。”
“周室分封八百载,诸侯各自为政,车不同轨,书不同文,竟连丈量土地的步尺都要分作七国式样!”
“农夫跨过国境便成黑户,商贾行商百里需换六道通关符节,学子游学列国竟要重学文字。”
“这等支离破碎的天下,便是致乱根源!”
“天下唯有一统,统一度量,方能解决田亩纷爭,民间减少流血私斗,方能跨区贸易,减少商人损失,活跃经济。”
“统一文字,方可政令通达。统一法度,方可抑制贵族。”
“诸子百家也將不再困守门户之见,小圣贤庄之术,不必困於桑海一城,可传天下,
可教万民!”
“墨家机关术,亦不必再为守城杀人,倒是能筑堤筑坝,安民济世!”
“这才是非攻!”
“这才是兼爱!”
“试问天下,谁能做到一统?”
“唯有大秦!”
“尔等襄助六国,阻挠天下一统进程,岂不是有悖墨门之学?有违祖宗理念?”
“你以为墨家先祖『止楚攻宋”,便是非攻?”
“你以为非攻,便是协助弱小,抵抗强大?”
“大谬特谬!”
“顾某以为,真正的非攻,当是结束战乱,是不杀,是和平,是天下百姓可在太平环境之中,安安稳稳生活!”
“当年天下无一国能够结束乱世。”
“在那等时局之下,墨家先祖才会尽力襄助弱小,尽力减少杀戮。”
“而如今!”
“时局已变,一统之期不远,若还故步自封,那就是在背弃祖宗之崇高理念!”
“如今之墨家,襄助六国一日,便是作孽一天!”
“便是做了一天六国贵族害黎民苍生的子手!”
鏗鏘之音,振聋发!
听得北冥子膛目结舌,心中大呼:“彩!彩!彩!”
“天下一统,世间大同”
端木云舟喃喃低语,医家悬壶济世,拯救万民,不正是与此道颇有相合之处吗?
其实,要论辩术,顾秋也没那么牙尖嘴利,只不过大一统的理念远超这个时代。
他是因为有超越这个时代的认知,才能说得六指黑侠和班老头无言以对。
六指黑侠和班大师都听傻了这等言论,过往闻之未闻!
二人心中反覆思量,试图找出顾秋的逻辑漏洞,可又越是琢磨,越是觉得顾秋所言颇有道理。
甚至是·
远超自己,远超这个时代的认知!
“难道墨家真的错了?”
二人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坚守產生怀疑惊则是双眸放光,灼灼盯著顾秋,一副敬佩神色!
虽然——·
她並没有听得太懂,但就是感觉好厉害·
六指黑侠能担任鉅子,绝非那等心胸狭隘之辈,敌视顾秋,也只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沉思许久,他和班大师朝著顾秋深深作了一揖:“长信侯今日之言振聋发,在下受教了。”
“哈哈哈哈哈—”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笑:“何止六指先生受教?”
“老夫也是对长信侯的主张言论,颇有领悟。”
说话间,房门推开,从外面又走进来两名白髮老者。
“老夫王嬋,见过长信侯。”
“老夫荀况,见过长信侯。”
鬼谷子和荀子?
顾秋连忙起身回礼:“顾秋见过两位前辈。”
鬼谷子呵呵一笑:“达者为先,长信侯何必以晚辈自居?”
做人要谦虚,顾秋就是一个谦逊之人。
哪怕今日言论让他们折服,可真论学术水平,自己还差人家十万八千里呢。
几人寒暄一番,相继落座,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討论『大一统理念”。
顾秋有时耐心讲解,有时倾耳聆听,也从中获益良多。
时间一晃,便是来到傍晚时分,端木云舟这才想起顾秋是来求药的。
“对了长信侯。”
“你此前要与老夫交换之物,究竟是什么?”
顾秋从怀里取出几本书册,端木云舟低头看去,喃喃念叨:“伤寒杂病论,瘟疫论,
千金方?”
“这是医书?”
“正是。”
屋內眾人均感有些奇怪.
拿医书换药王的东西?
怎么有点班门弄斧的感觉?
端木云舟迟疑了一下,隨即拿起《伤寒杂病论》。
他刚翻了几页,眸子绽放精光,眼睛就瞪得快要鼓出来了似的——·
顾秋仿佛在他眼晴里看到了『臥槽』二字。
“药田的药材你隨便拿。”
“想学医理,药理,毒理—学什么都没有问题!”
眾人:“????”
他到底拿了几本什么书?
此后,顾秋便暂居镜湖,从药理开始学习,如熬药,辨別草药种类等等.
而他也时常外出採药,亲自动手实践。
学习药理,共有两点原因。
一来,是他兴趣使然。
二来,这是炼丹必备的知识,不学不行!
顾秋並不全都在楚国境內採药,而是诸天世界各处閒逛。
十几日后,天龙世界,某座县城之中。
顾秋背著药篓,一边走一边琢磨最近学到药材搭配,会產生怎样效果的知识。
砰~!
突然,脑袋上传来闷响,似有东西砸下。
紧接看又是唧一声,掉下来一根竹竿。
“对不住,官人,实在对不住,奴家一时失手,还请官人见谅。”
顾秋抬头看去,只见街边小楼的二楼窗口之前,端立一个千娇百媚的美娇娘。
她肌肤细腻,犹如如羊脂美玉,在光影交错下泛著莹润光泽,仿佛能掐出水来。
乌髮如瀑,几缕青丝沾著香汗垂落耳畔,鼻樑小巧挺直,不点而朱的唇瓣似含著晨露的樱桃。
一双杏眸恰似浸了晨露的黑珍珠,盈盈流转间藏著春水碧波,眼尾处轻扫的胭脂晕染,犹如三月初绽桃。
仅仅一眼,顾秋脑海中便付出两个字。
风骚!
坦白讲,此女美则美矣,但还算不上绝美。
但她身上透著的那股子风骚劲,却是生平仅见.
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下楼声响传来。
不多时,那个美娇娘便拿著几串铜钱出了门,她一脸担忧惶恐的来到顾秋面前,轻轻作了一揖。
“官人,奴家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这几吊钱您拿著,算是奴家给您赔偿。”
顾秋摆了摆手:“无妨,不用了。”
“这怎么使得?”
美娇娘不依,又与他推辞几番,见顾秋实在不肯收,这才作罢,问道:“官人慷慨,
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顾秋,姑娘你呢?”
“奴家潘金莲。”
啊?
顾秋一证,我不是在天龙世界吗?
冒出来个水滸人物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