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立刻懂了。
他一直以来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襄市周家的实力到底如何。
可如果连秘党都没有办法把足够强大的力量投射到英伦三岛来,那凭什么就能做到这一点?
既然这片土地上媧女的力量还不够强大,那斯诺顿爵土为什么又要做出让步?甚至允许他路明非鳩占鹊巢成为圣殿会的主人,与他们继续竞爭?
“欧陆格局早已成型,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组织机构共同维繫著这片大陆上脆弱的政治平衡,可是混血种继承龙族血统强大力量的同时也继承了龙类的贪婪。如果政治平衡被打破,一旦让每一个人都看到可乘之机,他们就会变成磨牙血的恶鬼。”维多利亚低垂眼脸轻声说,
“银行和圣殿会积怨已久,我们没有办法收编审判庭垮台之后不愿意归降的所罗门精锐,由此英国会陷入相当长的一段削弱期如果让法国人来和我们竞爭他们会斩尽杀绝,而如果来培养代理者他们的发展和一举一动都会被银行限制。”
所以当媧女告诉斯诺顿爵士他们准备让路明非接手圣殿会残余力量的时候,那个禿顶老人並没有感到惊讶。
想来早在很久之前双方就已经谈妥了大致的方向,接下来只剩下细节问题仍需磋商。
路明非向来是个政治白痴,闻言他挠了挠查拉著的眉头,却也还是听出了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在这件事情上不管周家还是西敏寺银行都觉得自己吃了亏做出了让步。
没有周家的强势介入西敏寺银行根本没有可能短时间內击败自己的宿敌;没有斯诺顿家族的默许媧女也没可能將力量投送到这座相距一万公里的国度。
战爭结束之后斯诺顿爵士迫切的想要稳定局面,但现在英国变成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宝库,短时间內他们没办法整合骑土的力量。
恰好路明非作为驯服赫尔薇尔的骑土从法理上能够入主圣殿会,也恰好把圣殿会交给一个他而非法国人或者德国人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於是一切就这么顺理成章的做成了。
路明非明白在这件事情里自已起到的作用其实微乎其微,媧女的斡旋才是重中之重。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帮自己?
就算你曾和我度过值得铭记的岁月,可漫长的时光过去一切都该已是尘埃,为了財富血乳相融的兄弟也能拔刀廝杀,可我见你仍如初见。
“啊,是啊,斯诺顿爵士,我的老朋友,猜也知道这里面有他的影子。”昂热微笑,
他安坐在椅子里,后仰,
“可是其他人不会接受的,圣殿会的意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法国人德国人和义大利人都找到了在英国身上狠狠啃上一口的理由我猜襄市周家和斯诺顿家族已经做好让步的准备了是么?在彻底抹去旧所罗门圣殿会在大伦敦、威尔斯和北爱尔兰的影响的前提下,哪怕做出一些让步,也绝不让那个组织死灰復燃。只要西敏寺银行撑过这一轮就会迎来飞速发展的好时光。”
维多利亚抿著唇,她用双手捧茶微抿一口。
媧女冷冷的哼一声:“他们太过分的话我就让小樱带我的断龙台去环欧旅行,走到哪砍到哪。”
昂热愣了一下。
一个正常人是没办法和疯子讲道理的,因为疯子只会在你开口的一瞬间从地上捡起来一坨狗屎丟进你嘴里。
媧女不是疯子,但她绝对是接近疯子的暴力分子。
昂热已经看过路明非撕开悍马的视频,真让这小子放开了砍,欧洲没准儿还真没人能克得住他。
路明非也愣了一下,捂脸,嘆息,心说確实是这妹子的风格啊·“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学院站出来支持明非入主所罗门圣殿会,並且认可他骑士的身份,这样一来如果其他组织仍旧想要动这块蛋糕就得想想该怎么处理学院和息壤。”昂热说,
“你们可以少承受很多损失,襄阳方面也能得到更大的利益。而我唯一想要的就是得到学院进入三峡水域的许可。”
路明非心中微凛,他不露痕跡的打量媧女的神情,同时也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看康斯坦丁是否有异样的表现。
好在青铜与火之王真正掌握权的那一位似乎果真完全没有觉醒那些潜藏在大脑深处的记忆,康斯坦丁对此並无多少错。
媧女切了一声:“你们猜测诺顿锻造的宫殿就沉没在三峡的水域之下,可其实当地的混血种家族早都在那下面翻了几百遍了。”
“总之这就是交易的內容。”昂热说。
“不够。”媧女摇头,“这样,摩尼亚赫號决不允许运载任何武器,学院和息壤联合执法,任何发现和收穫五五分成。”
“如果找到龙王的茧呢?”
“我操著断龙台下去给他劈了。”媧女双手叉腰虎虎生威。
“可以。”没想到昂热居然同意了这样的要求。
路明非举手:“我朋友没念过书,能让他进预科班进修吗?中国的。”他指了指康斯坦丁。
放在国內路明非更放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