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泛著疑问,杨素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绵柔顺滑,甘醇可口。
確实是好酒。
只不过—
杨素眉头微皱,看著杨广慢条斯理的模样,一脸的问號。
难不成普王找他,仅仅是饮酒?
“殿下派人寻臣前来,不知可有要事?”
“要事倒也谈不上,只是孤想和右相说几件事。”
杨广微笑著为杨素添上酒水,语气平淡地仿佛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殿下请讲。”
“第一件事,右相,史万岁我还有用。”
短短的一句话,令得平日里,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杨素,瞳孔都止不住地收缩,额头上也冒出了点点的汗珠。
这些日子,他弹精竭虑所思考的事情,就是要坑史万岁。
甚至现如今,他已经谋划好了大致的策略。
结果,现在普王竟然对著他说出此等言语。
要知道,坑史万岁仅仅是他脑海中的想法,可还没有向任何人提及,晋王也是如此。
那为何普王会知晓此事。
望著拿起酒樽,一饮而尽的杨广。
杨素咽了口睡沫。
“恕臣愚钝,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此事是万不能承认的。
有些事不上秤没有四两重,可要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杨素深知这个道理。
对於杨素的否认,杨广也没有放在心上。
身为大隋的尚书右僕射,武庙七十二將的杨素可不是傻瓜,对方能听出他话语中的暗示。
“適才是孤酒后微,胡言乱语,右相还望別放在心上。”
杨素一阵沉默。
他知晓,普王大概率是知晓了他的谋划,
不然,“胡言乱语”怎么不说別人?什么贺若弼,宇文述等,却偏偏是史万岁。
所以,现在的杨素,收起了他心中的那个计划。
“右相,我欲上奏父皇,建立文庙武庙,不知右相有何看法。”
文庙武庙?
文庙杨素倒是听说过,那是孔夫子的家庙,里面祭祀著孔子与其弟子。
至於武庙,他则是闻所未闻。
“还望殿下为臣解惑。”
两刻的时间后,杨素手里拿著一壶杨广赠与的酒,有些魂不守舍地坐上马车,离开了晋王府。
想到刚刚发生的一切,杨素感觉,就像在梦里一般。
与文庙武庙一事相对比,史万岁一事,真的都不叫事了。
甚至他已经能联想到,文庙武庙的出现,会使全天下的文人武將都想要进入到这所谓的庙宇中受人供奉。
这对於大隋来说,意味著什么,不言自明。
杨素深吸一口气。
他发觉,现在他越来越看不懂晋王了。
贞观十年,年关將近。
长安城中,一片热闹至极的场景。
李承乾乘坐著马车,来到了兴道坊的一件宅邸前。
这兴道坊可不是普通的坊市。
它的北面一街之隔,就是大唐的权力中枢,皇城。
左侧,乃是整个长安城,最为重要的主干道,宽约五十丈的朱雀大街。
可以说,兴道坊堪称长安城的中心地带。
能够住在这里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
就例如太平公主。
当然,现在的李承乾还不曾知晓太平公主,他来此地,是想要见一个人。
一个在隋唐时期,都举足轻重的人物。
隋煬帝杨广的皇后,萧皇后。
这位萧皇后的一生,可以说是命运多舛。
出生於兰陵萧氏,早年间嫁与杨广,为杨广诞下三子二女。
在杨广暴虐无道的同时,她也试图进行过劝说,但是收效甚微。
之后杨广被杀,隋朝灭亡,萧皇后辗转流落到宇文化及,竇建德,突厥处。
最终,在贞观四年,卫国公李靖攻破匈奴,將萧皇后迎了回来,安置在兴道坊。
其实,现在的李承乾还在犹豫,该不该將他遇见杨广之事告知萧皇后。
主要是因为杨广那傢伙胆子实在太小,相约与他,结果杨广死活不来。
况且,现在的萧皇后已有古稀之年,杨广会不会不愿见他的这位皇后,也是个未知之数。
如此说来,还是等下次遇见杨广之后,看看杨广的打算吧。
如果愿意见面,那自然皆大欢喜。
如果不愿见面,那他也就不会將遇见杨广一事,告知萧皇后。
想到这,李承乾便欲离开。
就在这时,有两人从宅邸內走出。
一人十六七岁,一人十岁有余。
望著对方的身影,片刻的功夫,李承乾便认出了两人的身份。
他的三弟,蜀王李恪,以及六弟,梁王李(yin)。
对於两人的出现,李承乾丝毫不感到意外。
因为两人的母亲杨妃,其中一个身份,是他父亲的嬪妃。
但是,杨妃还有著另外一个身份。
萧皇后的次女。
也就是隋煬帝杨广的女儿。
换而言之,杨广算是他三弟以及六弟的外祖父。
同一时间,李恪也注意到了路边,停靠著的李承乾的座驾。
他当即停止了登上马车的动作,领著弟弟李,来到了李承乾马车前。
“是大哥吗?”
隨著门帘拉开,李承乾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一脸微笑地看著面前的李恪与李。
“见过大哥。”
李格领著李向李承乾拱手问好。
“三弟,不知你是何时回来的?”
“大哥,今日刚回,拜见完父皇母后后,便来到这里,向外祖母请安。”
李承乾微微頜首说道。
“如此,不妨跟隨为兄前往一趟东宫,为兄有一些礼物要赠与你们。”
李承乾都这么说了,李恪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坐在马车中的李恪望著眼前的李承乾,只感觉他离开长安的这一年,大哥变化极大。
以往大哥给他的感觉虽然儒雅,但是却总感觉是生人勿近。
但是现在—
虚怀若谷,如沐春风。
像,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