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弦鸣,弩矢再度稳稳的扎入红心,并且将箭靶射出了一个空心——之前所有弩矢都射在了同一处,且全部穿透了箭靶,这最后一箭,使得箭靶中心彻底崩成了弹孔。
“大王神射!远隔百步,十矢中同一处,真是神乎其技!”
陈国国相许玚在旁边抱拳恭维。
其实箭靶距离大概五十步……但十发都射在同一个点,这确实是神射。
刘宠有些自得的笑了笑,把弩递给了身旁的侍卫:“曹操的部队来犯了吗?”
“是来了……不过,曹操来此只为追税,大王无需与他为难,出些钱粮打发走就是了,何必与其生怨呢?”
许玚点头,但随即便劝说刘宠:“刘备倒行逆施,假以时日必激起天下皆反,眼下时机未到,观其自败就是了……”
“许公,当初雒阳大乱时,你说时机未到……”
“刘备带天子去青州时,你也说时机未到,说是自有袁绍可挡刘备,可观其两败……”
刘宠伸手接过身旁近卫再次装填好的弩,对着远处的靶子瞄了瞄:“哼……前不久彭城王落难,甘陵王被害,齐王自尽……可袁绍一声不吭的消失了,他挡住刘备什么了?何来两败?!”
“如今刘备祸乱天下,残害藩王,诛杀名士,曹操甚至还欺上了孤王……你又说时机未到,让孤观其自败?”
刘宠说着转过脸,摇了摇头:“不知在你眼里,何时才算时机已到?待孤老死入土之后吗?!”
“大王,刘备擅用心计啊……”
许玚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两本小册子递给刘宠——就是刘备发行的忠臣录和奸臣录:“此物乃刘备所发,如今已经尽传四野。我等穷尽一生,只求身后能有个忠孝仁义之名,可此物一出,天下谁还愿意行险?需得耐心等待,徐徐图之……”
“就因身后之名,你便怕了?当初挑动黄巾时为何不怕?”
刘宠把弩平抱在怀,转身看向许玚:“许公,孤已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了……你把持陈国十八年,从陈国掠走了无数钱粮,用陈国做了那么多逆乱之事,无非就是想借孤的名头……”
“如今孤都不怕,你却怕了……哈哈……倒不知你在怕什么?你怕刘备,却为何不怕孤?!”
刘宠眉间的神色,看起来已经有些癫狂了。
从十七岁到三十五岁……这漫长的忍耐,确实也足以让人癫狂。
“大王,我等只是不愿行险……刘备倒行逆施,必使得天怒人怨,但还需等待些时日,才能使得各郡皆同心并力……”
许玚耐心解释着:“况且,此怨还需传于天下啊,若不能先使刘备声名狼藉,便难以动摇其根……”
“够了!”
刘宠打断了许玚的话:“你等只知玩弄名声,却不敢当真上阵……待你等下定决心,那刘备早就颠覆天下改朝换代了!”
“……大王若要谋逆,请恕我许氏不敢奉令,以免一损俱损……”
许玚脸色冷了下来:“大王何不试试,看看这些材官是尊奉大王之令,还是听奉许某之命!”
“那便试试……骆郎中,举弩,三刻!”
刘宠嗤笑一声,高声下令。
“仰三!”
材官队伍前的郎中令举起了令旗。
“唰……”
台下列阵的数千兵士同时抬起了弩,将望山仰角拨到了第三个刻度。
许玚面露惊恐之色:“什么!骆俊!你竟然……”
“十八年……许玚,你以为孤这十八年来只会宴饮射猎?你当初是如何欺孤的……孤可没忘!”
刘宠也举起了手里的弩,对准许玚扣动了弩机。
“……你……”
许玚前胸几乎被洞穿,弩矢只留了尾羽在外,只出了个短促的声响便倒地毙命。
“骆郎中,从今以后你便是孤的国相。”
刘宠快意的看着许玚的尸体:“取许玚之财招兵买马……无胆之人,枉称名士……”
“大王,刘公山已入东郡,张邈已入陈留,鲍信已入济阴,只待大王举旗一呼,兖州必然景从……”
骆俊上前,站到了原本许玚的位置,开始汇报兖州各郡的情况。
“仅凭他们可不够……颍川才是必取之地。先将许玚尸首送往谯县吧,待击破曹操,那些无胆之士才敢景从……刘备有胆,才能以区区数千兵奉天子辅政,刘备可辅,孤亦可辅……”
刘宠望着天空,深深的吸了口气。
就仿佛坐了十八年牢的囚犯刚走出监狱一般。
同时,一杆大旗被竖立起来,上面赫然是“辅汉大将军”字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