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只是个孩子,她还不懂选择。
若是自己將她带走,待懂事后,她会不会怪自己?
让她离开了疼爱她的父皇和母后。
让她失去了景元嫡公主的地位?
想了好几日,这一刻,柳月棠终是下定了决心。
她不能这般自私——凡事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
她应该想想皇后,想想萧衡。
好歹也给萧衡留个念想。
良久,柳月棠抬眸看著皇后,眼底浮著一层细碎的水光,“娘娘,从前臣妾曾说,愿永远站娘娘身侧,握好您所撑起的雨伞。”
“现在,便让玥儿代替臣妾守在您身边,撑起你手中的伞可好?”
皇后微微一愣,险些未从惊喜中反应过来。
“妹妹……您……”
四目相视,柳月棠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那笑意漫过眼角眉梢,带著几分释然,也藏著几分不舍,却像一缕暖光,轻轻落在皇后紧绷的心上。
柳月棠轻轻点了点头。
皇后驀然而笑,泪坠颊间,洇出两道清痕。
*****
倏忽又是一年元日。
天刚亮,挽秋便带著流箏和琥珀、小仲子、小康子前来请安。
几人整整齐齐磕在毡垫上,声音里都带著新年的喜气:“奴婢(奴才)给娘娘拜年!恭祝娘娘新岁安康,万事胜意!”
琥珀性子活泼,磕完头便仰著脸笑:“娘娘您瞧,奴婢们特意赶了头茬呢!老嬤嬤说新年头一个请安的,能沾著整年的好福气!”
柳月棠被琥珀的话逗笑,“你们这群机灵鬼,都起来吧!”
雪霽笑盈盈地將压岁荷包分发给眾人,“娘娘昨日便让奴婢备下了,就等著你们来拜年了。”
眾人接过荷包皆笑的合不拢嘴。
並非是在乎荷包里的钱財,而是没想到这一年,他们还能给娘娘拜年。
柳月棠从袖中递了一个荷包给雪霽,“怎么忘了你自个儿的了?”
雪霽微微一怔,旋即笑容满面,双手接过:“多谢娘娘。”
柳月棠柔声道:“好了,你先去用些早膳吧,本宫稍后再唤你进来。”
雪霽福身:“是,那奴婢將宫门带上。”
待雪霽走后,柳月棠望著眼前陪自己过了四个春节的眾人,眸中漾起暖意。
从初入宫时的生涩拘谨,到如今这般自在熟稔,仿佛只是转瞬间的事。
她对著流箏伸出手,“流箏……你过来。”
流箏连忙將手放到柳月棠掌心中。
柳月棠握住她的手,“你十岁就跟了本宫,如今也十九岁了,早到了该嫁人的年龄了。”
听到这话,流箏意识到了什么,鼻尖当即便一酸,她张了张嘴,刚要哽咽著说些什么,却被柳月棠轻轻按住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