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婴儿突地咧起了嘴角,那笑意浅淡得近乎诡异,嚇得苏南卿手猛地一缩,脊背漫上一抹冷意,仿佛是见到了鬼一般。
这模样,这嘴角,简直太像柳月棠,太像了……
一瞬间,她仿佛像看到了柳月棠面孔,心头狂狂乱跳,险些抱不稳晞玥。
“放开玥妹妹!”
这时,稚童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瞬间打散了苏南卿脑中的混沌。
她猛地回神,只见大皇子攥著拳头已走到身边,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仰著头望她,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添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审视,竟有几分皇上的深沉。
“把玥妹妹给我!”承桉张开双手,用命令的口气说著。
“大皇子……”苏南卿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一紧,缓缓將晞玥交给了承桉。
承桉环视著殿中的宫人:“往后除了本皇子和母后,不许將二公主给任何人抱。”
宫人皆连连下跪,俯首称是。
苏南卿愣在原地,自己方才露出了什么破绽?
不会啊……自己方才分明一直保持著笑容,这些宫人都在身边,倘若真出了何破绽,她们早就將二公主抱过去了。
她攥紧了手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承桉虽才八岁,但平日里爱射箭的他抱著五个月大的晞玥並不费力。
所以,一会儿的时间,他便抱著晞玥来到了正殿。
正在梳妆的皇后见了含笑道:“桉儿,母后同你说过许多次了,莫要將妹妹抱来抱去,小心摔著她。”
红袖见状,连忙將晞玥抱了起来。
承桉走到皇后身边,认真道:“母后!往后莫要將妹妹给其他妃嬪抱。”
皇后眸光一凝,疑惑道:“桉儿,可是发生了何事?”
承桉缓缓道:“方才,儿臣准备去探望妹妹,却发现是柔婕妤在抱著妹妹,儿臣发现她不对劲,看妹妹时心里有鬼。”
“有鬼?”皇后眉心紧蹙,同拂柳对视了一眼。
这时,她突然想起,那一日容嬪对自己说,柳月棠的死大有蹊蹺,蹊蹺就在於什么证据都有,可却什么都查不出来。
而这等情况下,很有可能便是熟人作案。
“熟人作案……”皇后喃喃重复,眸中猛地闪过一丝锐光。
莫非……熙贵妃的死,同柔婕妤有关?
可也不对劲,那日柔婕妤被救出来时,分明已经晕厥,太医还说她因伤心过度而诱发心悸,险些就没能救回来。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何隱情?
想著,他又望向承桉:“桉儿,是不是你不愿妹妹被旁人抱,故意如此说柔婕妤的?”
“没有!”承桉连忙摇头。
“母后,儿臣是真的看到柔婕妤眼神很奇怪,一会儿笑一会怕的。”
皇后眼波一转,疑竇顿生,决意暗中好好细查一番。
待各宫嬪妃皆到时,趁著眾妃閒聊之际,她细细观察了一番柔婕妤,只见她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端坐在自己位置上,温婉乖巧。
而后面半月的细查之下,苏南卿並未有任何异常。
甚至,奉命跟踪的宫人回来回话,说苏南卿时常独自立在邀月宫门前,一站便是半个时辰,对著邀月宫垂泪,口中还念念有词,瞧著甚是伤心。
可谁也没瞧见,她抬手拭泪的瞬间,那双蒙著水雾的眸子骤然一沉,余光扫过暗处那道窥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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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始初雪,朔风卷絮,漫洒宫城。
恰此时,前线捷报飞马传至:刘国已破,大军不日班师回朝。
此消息一出,满朝譁然,这场战事自开拔至收兵,不过月余,竟已全胜。
宫內宫外,皆道当今圣上乃天纵神武,实乃苍生之福!
群臣更是在太和殿俯首扬声:“皇上英明神武,天纵英才,臣等万死不辞,愿追隨陛下开创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