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让她死在了——萧衡最爱她的那年。
萧衡狠狠逼视著她,疾言厉色道:“不是你?那会是谁?”
“你早不寻短见,晚不寻短见,偏偏在朕要去邀月宫时寻短见,恰好邀月宫又起了大火。
“你向来不喜欢熙贵妃,几次欲除而快之,除了你还有谁?”
他咆哮著吼出声,將剑尖抵住昭嬪咽喉,几乎没入她肌肤。
萧衡的一字一句仿若一把利刃,將她心臟凌迟。
喉间的冰凉亦没有他的眼神来的那般冰冷。
他不信自己。
甚至,他要为了一个女人而杀了自己。
熙贵妃死了。
而她沈青棠的少年郎也跟著死了。
她的心也死了……
昭嬪望著萧衡痛恨冰冷的眸色,忽然笑了,“皎皎天上星,此念映皎皎。”
“臣妾此生,过於执著皇上的爱,原以为,君心似我心,却不过大梦一场空。”
“少年郎已无,皎皎心已死,亦再无活下去的意义,寧愿一死证清白。”
言罢,她双手握住刀剑,鲜血顺著莹白指尖蜿蜒而下。
她目视著萧衡,只见他眸中毫无波澜,没有一丝的不忍或是想要收回剑的意思。
昭嬪彻底死心,闭目握著剑直直刺向心臟。
刺向那心碎之处。
血色在素色衣衫上迅速绽开,萧衡眸光一凝,鬆开了手。
隨著剑柄坠地,刀锋亦从胸膛滑落,昭嬪瘫倒在地,眸光却一直落在萧衡的脸庞上。
她动了动唇,想要將柔婕妤三个字说出,心头的疼痛以及恐惧又让她闭上了双唇。
那一夜,苏南卿前来,说要同自己合作。
她说,让自己以寻短见为由,將萧衡留在瑶华宫。
她会前往邀月宫,趁著熙贵妃醉酒后,搜集她从前魅惑皇上的禁药和罪证,让她彻底失宠。
所以她应了。
她不愿让皇上被一个心机叵测的女人蒙蔽。
可却不曾想,柔婕妤要的不是罪证,而是熙贵妃的命。
眼下,她若是將柔婕妤供出来,便是將自己供出来。
她怕……她怕將此事告知,会让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抹情分也给抹去。
况且……她没有任何证据,柔婕妤眼下亦生死未卜。
皇后上前柔声道:“皇上,不如將昭嬪禁足於瑶华宫,待此事查清楚之后再做处置。”
萧衡微微頷首,“柔婕妤在何处?”
“柔婕妤眼下正在玉芙殿,太医正在全力医治。”
萧衡开口,“去玉芙殿。”
苏南卿同柳月棠共在一屋,现在便只有从她身上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转身看著柳月棠的尸体,缓缓走到她面前,扶著她的脸颊轻声道:“淼淼,等朕將害你的人处置后,朕便来陪著你。”
刚出邀月宫,萧衡便一眼见到了跪在门口的何云崢。
何云崢伏地叩首,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声线沙哑如裂帛,“臣罪该万死!任凭皇上处置。”
萧衡见到何云崢的一瞬间双目杀气瀰漫,青筋暴起的手缓缓攥成拳。
“何云崢……”萧衡咬牙,一拳揍向何云崢的脸颊。
何云崢左脸刚刚肿起,嘴角血丝蜿蜒却一动不动,只任由暴怒的帝王泄恨。
他同萧衡是友,却也知应先臣后友。
他深知,眼下皇上心中怒气难消,若不是自己那一掌,他便可以进去救熙贵妃。
即便没有救出,可至少他心中不会如此恨自己,也不会如此遗憾。
所以皇上痛恨他自己未能进去救熙贵妃,亦痛恨自己將他打晕。
他忍著嘴角的疼痛,缓缓道:“臣愿自领三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