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萧衡闭了闭眼,侧过头去不再看太后。
“罢了,朕同一个没有心的人说这些作甚!”
“母后你从未付出过真心,也从未得到过真心,自是不知这世间的真心何其珍贵。熙妃待儿子一片情深,儿臣已经辜负她良多,这一次,谁也不能再伤害她分毫。”
“即便是你,母后!也不行。”他深深逼视著太后泛红的双眼,语中带著帝王不容置喙的威压。
太后被他冰冷的目光刺地脚下一个踉蹌,祝嬤嬤及时扶住了她。
“好!好!很好!”
“皇帝既连亲生孩子都不在乎,哀家还能说什么!哀家不管了,哀家再也不管了!”
她气得胸口连连起伏,双腿发软地往主座上去。
祝嬤嬤替太后顺著气,压低声音,附在她耳边柔声劝慰:“太后,您当心身子。”
“皇上最看重皇家血脉,方才那些是气话,此次之事你便不用忧心了,由皇上来决断。”
太后缓缓喘著粗气,她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若自己再执意让熙妃喝下催產药,只怕皇帝是要吃了自己。
或许真如那法师所言,她与萧衡之间,虽有血缘,却无亲缘,命盘相斥,终是宿敌。
每每唯有凡事顺著他,按著他的心意,母子之间方才会稍稍亲近一些。
此时,宫人在门口扬声道:“皇上,各宫娘娘皆已齐聚在外,是否要现在宣进来。”
萧衡广袖一挥,袍角扫过宝座:“宣!”
眾妃怯怯而进,俯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给太后娘娘、熙妃娘娘请安。”
萧衡並不叫起,目光森然落在后面的褚棲迟身上,缓缓启口:“褚棲迟!”
褚棲迟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明鑑!微臣所言皆是天象示警!”
萧衡冷笑,“天象是么?那你不妨算算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他已拔出腰间玉柄匕首,直直往褚棲迟射去。
褚棲迟肝胆俱裂,瞪大了双眼,就在以为那匕首要了解自己性命之时,发冠哐当一响,隨著匕首一起坠地。
他魂都嚇得没了,僵在原地。
“啊……”妃嬪中,一胆小的秦宝林嚇得惊呼,失態瘫坐在地。
萧衡冷冷一瞥:“御前失仪,拉下去跪著,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起身。”
言罢,他看向眾妃中的容悦。
容悦昨日在寿康宫外足足跪到了天黑,所以屈下去的双腿早已酸软发颤。
“容嬪你腿有伤,且先起来。”
眾妃这才明白过来,皇上方才罚秦采女的话,是太后昨日对容嬪说的。
而现下皇上又让容嬪起身,无疑是因为昨日容嬪替熙妃求了情。
而她们没有求情的,自是不配起身。
明嬪抬眼打量著太后,只见其脸色难看的捻著佛珠,似是在念经。
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同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