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扶著柳月棠坐下后,萧衡执起白瓷汤勺舀了小半碗乳鸽汤,隨后用手背探了探温度,確定尚热后,才將其轻置於柳月棠身侧。
“方才流了那么多泪,得好好补补。”
柳月棠微微一愣,这还是萧衡第一次给她盛汤,看来她是沾了腹中孩子的光了,加上方才那些话彻底博取了他的怜惜。
“多谢皇上。”她端起碗一勺一勺送进口中。
萧衡凝视著她嫻静柔美的面孔,不禁想起了柳月棠第一次在紫宸殿用膳的情景。
她夹起螃蟹吃得津津有味,所有人用膳都把心思和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偏她一门心思全在螃蟹上。
当时她贪吃和娇態可爱的模样,便让他想起了自己——当时在温懿母后膝下的第一顿午膳。
所以在她走后,便让御膳房送了蟹过去,並且每每有了何珍稀之物,都会下意识的想到她。
柳月棠喝了好几口汤后,见萧衡不动筷,便夹了一块鱼片至他碗中。
“皇上,臣妾方才吃著这鱼还不错,您尝尝。”
萧衡夹起鱼片,还未放至口中,鼻尖便传来浓烈腥味,顿时一阵噁心,乾呕出声。
柳月棠面色一紧,“皇上,您怎么了?”
“朕……”话还未说出口,那抹腥味又將他噁心地呕出了好几口清水。
柳月棠连忙起身,替萧衡拍著背。
对外扬声道:“快去请太医。”
退到远处的挽秋和周德福急忙上前。
流箏倒了一杯清水给萧衡漱口,周德福则焦急的皱著眉:“皇上您怎么了,可別嚇到奴才。”
待漱了口,又喝了两口茶后,萧衡方才觉得舒服了许多,侧首看著忧心忡忡的柳月棠道:“朕无事,只是一时有些犯噁心。”
周德福看著桌上的佳肴,“皇上您向来没有晕腥的毛病,怎么会吐?”
他想,就算要吐,应该是熙妃娘娘吐才对,怎么皇上还吐了?
想著,周德福脑中一个灵光,面色凝重地指著那盘鱼道:“不会是这鱼有问题吧?”
挽秋连忙道:“这鱼送进邀月宫奴婢便让沈太医检查了,並且呈膳之前也试了毒,按理说不会有问题,况且娘娘也吃了。”
听柳月棠吃了,萧衡眉心一紧,打量著柳月棠:“淼淼没事吧?”
柳月棠茫然摇了摇头:“臣妾没事,臣妾方才还夸这鱼很是鲜美。”
萧衡这才鬆了一口气,“想来是这两日有些凉了胃,无碍。”
言罢,他让柳月棠坐下继续用膳,自己则吃了些小菜。
待用完膳之后,沈太医便来了。
他指尖轻轻搭在萧衡脉上,屏气凝神片刻,收手躬身道:“皇上脉象平稳,气血调和,龙体並无大碍。”
“那皇上方才怎么会吐?沈太医您再好好查查这道菜食。”
沈太医微微頷首,用银筷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后,他道:“皇上,此菜並未有任何异常。”
周德福便更是纳闷了:“皇上龙体康健,这菜又没有问题,那皇上怎会呕吐?”
沈太医垂眸思忖了片刻,小心翼翼打量了萧衡一眼,又欲言又止的垂下了头。
萧衡语气微沉:“有话直说!”
沈太医缓缓道:“微臣曾听闻民间有一些妻子有孕,其夫孕吐的例子。”
此言一出,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柳月棠亦是听所未听,闻所未闻,不可思议愣在原地。
萧衡瞳孔一缩,喉间溢出难以置信的冷斥:“荒谬!”
“妇人有孕,哪有男子孕吐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