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
萧衡正在批奏摺,周德福一脸惶然地匆匆而进。
“皇上,不好了!方才灵棲山传来消息,太上皇太后於昨夜戌时薨逝了,太上皇……”
他看了一眼木然失色的萧衡,结舌道:“太皇上今晨也跟著去了……”
惊雷般的消息一道道劈开,险些让萧衡坐不稳,他指节惨白如霜紧紧抓住龙椅扶手。
许久,他缓缓闭上双眼,喉咙轻颤,沙哑的声音从喉间沉痛溢出:“皇祖父和皇祖母,可有留下什么遗言?”
周德福亦是满脸悲戚,双手呈上遗詔:“这是太上皇留下的。”
萧衡颤抖著手將遗詔打开:
朕与太上皇太后百年之后,毋行丧仪,惟愿效民间夫妇,静归泉壤。
皇帝勿以悲戚伤身,吾二人此生无憾,终得圆满,含笑九泉矣。
朕与你父皇未竟之宏愿,篤信衡儿能承宗庙之重,以成千秋伟业。
萧衡眼眶泛起薄红,指腹摩挲著詔书。
“皇上,您要节哀啊……”
“可要奴才传皇后娘娘和各位王公大臣来安排丧仪?”
“不用了。”萧衡將遗詔裹起来。
“出去吧,让朕静静。”
周德福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殿门。
卜子安见周德福出来,连忙问:“师傅,皇上怎么样了?”
周德福摇摇头,眼中掩著泪:“在乎皇上的亲人,一个接著一个去了……”
“皇上这心头啊……不知得有多难过。”
言罢,他长长嘆息一声。
邀月宫,流箏正在替柳月棠涂药。
挽秋掀开珠帘进来,“娘娘,冷宫有消息了。”
“冷宫的疯子日渐疯癲,將白采女打伤了,奴婢打听到现在白采女已经臥床不起了。冷宫的妃子是不能请太医的,奴婢相信……白采女离死期也不远了。”
柳月棠眸底寒潭无波,懒懒看著手心的疤痕道:“好,做的很好。”
流箏听著总算有些解气:“奴婢如今倒恨不得她慢慢被折磨死,娘娘您手生的这样好看,若是以后留下疤痕如何是好。”
“这瓶药膏既能淡化本宫背上的疤痕,也定也能淡化手上的,慢慢来吧。”
柳月棠虽夷然自若的说著,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忧,这疤痕若是留下了,总归是不美。
莫说萧衡了,自己瞧著都有些生厌。
“娘娘……昨日下了雨,咱们还需要继续在那口井中投药吗?”
冷宫附近有一口井,专供冷宫食用。
柳月棠便让挽秋在里面加了一味药,此药常人吃了无碍,疯癲之人服了则会使病情加重,停药便可恢復如常。
柳月棠往日里若是要喝药,沈太医定然会详细追问药的用途。
而这一次却问也未问一句,便將此药交到了柳月棠手中。
柳月棠思忖片刻:“那便不用继续投药了。”
沈太医曾说过,这药需要停药数月方才能彻底清除药性。